“曼…”
姜迟的双眼一瞬间瞪得老大，但很快又摇头摆手：“什么曼陀香？一派胡言！”
“唉，”
我佯装惋惜地一叹：“这人啊，总是不愿意接受放在眼前的事实。”
说完，我又怜悯地看他一眼，若是此刻他还没被愤怒和对儿子的宠爱冲昏头脑，就应该去劝一劝姜则，那样的话，或许还不至于殃及全族。
可姜迟却彻底被我那一眼激怒了，上蹿下跳地大喊：“放屁！你们根本没有证据，凭什么污蔑我儿子？！魏子都，我要你现在就放了他！别再让这个外室胡言乱语！”
魏子都轻“啧”一声，显然不耐烦到了极点，但他还是温柔地将我从二人之间扶起来。
等我重新在对面端坐下来，他才开口：“首先，柳霜雪在此案中的身份不是‘外室’，也不是‘贱籍’，她是你儿子种植曼陀香一案的证人和受害者！”
“什么？”
“其次，”魏子都不等姜迟倒吸一口冷气，又继续道：“此案本王已连夜写密函呈报圣上，姜御史若是对皇城司有所不满，大可以明日早朝当庭指出来。”
“你…我…圣上…”
姜迟指着魏子都的指尖颤抖起来，前面囚车里的姜则也是面如白纸。
他们都知道，一旦闹到早朝上，此事就距离定罪不远了。
姜迟好容易理顺气，开口时语气和缓了许多，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既然…既然如此，魏王爷不如先将此案转到御史台，或者关入刑部大牢也好，也不一定非得闹到皇城…”
“扑哧！”
我轻笑出声：“姜御史这话可真好笑，现在御史台护犊子都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你…”
姜迟刚要抬头瞪我，但似乎很快想到魏子都说过我的身份，老脸上纠结的表情都快扭成麻花了，还是拱手一礼，低眉顺眼道：“逼近是老来得子，还请王爷和柳娘子……”
“姜御史，本王没有再问你的意见。”
魏子都一脸不耐烦地丢下最后一句话，一摆手示意周岩驾车，便放下了车帘。
“啪嗒”一声轻响，飘荡的棉布车帘甩在姜迟额上，拍打得还未回过神的他连退两步。
马蹄哒哒，车轮滚动，姜则一看情况不妙，又惶急地哭喊起来：“爹！呜呜呜啊爹！爹你救救我，孩儿不想去皇城司啊！去那里可就没命了啊！”
“你、你给我闭嘴！你这个逆子！”
马车驶过的时候，我们听到姜迟冲儿子发出了今日最重的一声怒吼，吼得整条街都为之一静。
姜则的哭声也顿住了，似乎不相信父亲会这样骂自己。
而姜迟还追在马车后挥舞手臂：“魏子都！柳霜雪！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的儿子？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啊！你们…啊呀！”
“真蠢啊…”
我侧脸一瞥窗外，车帘晃动之间，姜迟先是跑了几步，而后在怒骂一通后摔倒在地
那狼狈的模样比起他的儿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转下魏子都：“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最后一次劝告儿子的机会？”
“既然是个蠢货，还给他什么机会？”
魏子都摇摇头，根本没留情面。
我又何尝想给他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