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函一听,立刻指向倪苹手中提着的画,语飞快地说道:“她让您盖戳您盖戳,她让您按手印您按手印,让您画鱼您给画鱼——”
“说心里话,”倪苹倏地打断了汪函的话茬,却是不紧不慢地转而说道,“赵老师可能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他特别特别好。我和杨澜属于在台上特别想拔尖的,那种主持人。刚年轻时候无知,上台呀,没有比我俩再抢话的,赵老师一直就是,你们抢你们就在前头说,我在后头,然后你们落下的时候托着你,永远是这样。这种品德,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所以他抠门也就抠门算了——”
“我回去把那条鱼给找到……”赵忠翔举起话筒,倏然出声。
很显然,倪苹这一番先兵后礼,推心置腹的话,把他捧得很舒服。
“赵老师那张作品,他可能以后,也都画不出来那样的,我也不会要。”倪苹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洒脱,她手中一直拎着鲶鱼画,转头看向余欢说道,“赵老师这张小画寓意也好,年年有余,多吉利啊!”
余欢微笑地接过了话茬:“那我回去之后,得它裱起来挂墙上,天天看着。”
汪函脸上突然泛起好奇的神色,话音中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对他问道:“领导哥,咱们都知道,你可是个才华横溢的文化人,我可看过你写的新闻稿,笔杆子很硬呐!你应该也会用毛笔吧?都这个场合了,给咱们露一手?”
“函哥,你可别抬举我了。不是笔杆子很硬,是手底下的键盘敲得很硬。”余欢幽默地回应。
台下观众被他俩这一番对话逗得哄笑起来。
赵忠翔慨叹一声:“时代展得实在是太快咯!如今啊,键盘噼里啪啦一响,文字瞬间就出现了。”
“在这个时代,能把键盘敲得‘硬’,和当年您们把毛笔字写得好,同样了不起。”汪函说着,转头拍了拍的肩膀,“倪苹老师跟赵老师都在这挥毫泼墨了,你也别藏着掖着,展示展示。”
余欢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赵老师和倪苹老师在书画领域摸爬滚打多年,那都是真正的行家。既然函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鼓起勇气,斗胆献丑一回。拿起毛笔写几个字。不过,我得先跟大家说清楚,我这纯粹是业余爱好,水平有限,写得不好,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多担待。”
就在余欢谦虚表态的当口,赵忠翔移步让出了身位,倪苹也把‘年年有余’放置在桌面的一侧。
“放松一点,就当是平常写着玩儿呢,咱这又不是什么书法大赛,随意挥就好呀。”倪苹笑盈盈地说道。
汪函看着走到桌前、放下话筒的余欢,心里清楚,他既然主动请缨展示这门才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
于是,汪函一手帮忙抽出张宣纸铺好,另一只手则举着话筒,脸上带着诙谐的笑容,凑趣地说道:“倪苹老师虽说让你放松心态,但也别太过随意鬼画符,我们就等着欣赏你的大作了!”
余欢轻轻一笑,从容地拿起硬毫笔在墨汁中蘸了蘸,然后微微弓着身子,盯着眼下的宣纸。毛笔书法当然得自左至右,自上而下。
由于已有一段时间未曾用过毛笔,余欢稍微适应后,悬腕提笔,笔锋落下。
手腕轻轻力,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第一道墨痕。
“不错,不错,这起笔有模有样。”倪苹留意着余欢的每一个动作,见状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汪函站在一旁,微微撇头,对赵忠翔说道:“赵老师,您瞧这架势,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的呀。”
赵忠翔的目光始终聚焦在余欢的笔端,听到汪函的话语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余欢心无旁骛,不紧不慢地书写出一个‘恰’字。
随即,侧身蘸了蘸墨汁。
赵忠翔看着他这一个‘恰’字,倒是诧异地扬起了眉毛:“哟,这米芾行书,写得真漂亮!”
“赵老师过奖了,也就是照着字帖临摹了一些时间,皮毛都还没学到呢。”余欢笑说着,继续俯身书写,每一笔的轻重缓急、每一处的转折顿挫,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多时,‘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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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忠翔乐呵呵地说道:“这都已经不止是皮毛了,布局合理,无论是笔法,结构还是神韵,都把握得相当到位。说实在的,这书法可比我写得好。”
“真人不露相啊!”欧弟笑着插了一嘴。
“赵老师都说好,那肯定就是好!”汪函并未去较真地探讨书法水平的孰高孰低,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钱峰,“恰同学少年,这个你熟啊!”
“是啊。”钱峰微笑地点了点头。
钱峰当年上戏毕业以后,在《恰同学少年》里扮演教员的同学萧子升,凭借这部收视口碑双丰收的大爆剧,正式打进娱乐圈,也算是一位多栖艺人。
倪苹弯下腰,仔细端详着余欢一笔一划写下的字迹,口中轻声诵读:“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诵读完毕。
她的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紧接着感慨道:“不错嘛,之前还说什么水平有限,写得不好,过分谦虚的话,那可就等于骄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