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芜:“……”
云芜乖乖出门去了。
病重之人少有性子好的,譬如云老夫人,以前是个不讨喜的老太太,病重后便常常因心里不爽利而大发脾气,除了她的宝贝孙子云莘之外,每个人都受过她的气,云芜受的最多。
与云老夫人比起来,谢翊的态度已经算是和善。
谢三郎也不喜这门亲事呢,他又喜清静,平白无故身边多了一个人,也许是觉得不习惯。
出了门,云芜真去找了事做,她把这个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叫了过来,问询谢翊的生活起居。
下人们知无不言,问什么答什么。
谢翊的生活简单,他本来就不常出门,以前还会读书习字,在院子里活动,自从落水之后,性子倒孤僻起来,不喜欢见人,更是连乐趣都没了。因此,虽是白日,下人们也都不在他的视野范围里出现。
“落水?”云芜惊讶问:“他怎么会落水?”
下人回答道:“是去年冬天,昭哥儿在湖边嬉戏时踩空了,当时三少爷离得最近,想也没想跳下水去救人,下人的动作都没他快呢。等救起来后,少爷大病一场,醒来后便这样了。”
昭哥儿是谢大郎君的孩子谢昭,今年才六岁。
寒冬腊月掉进冰湖里可不是一件小事,昭哥儿年纪小,谢翊又是个病秧子,一个疏忽说不定就得出人命,当时在湖边的下人们都受了责罚,所幸最后没出什么大事,两个人只是病了一场,喝了一个冬天的苦药。
要说有什么后遗症,那就是谢翊忽然抑郁消沉,没了生气。
华大夫来看过,说是他郁结于心。可好端端的一直在家中,能有什么烦心事?
满府上下都摸不着头脑,下人们更说不出,云芜又问:“落水之后,对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下人们面面相觑。
这……三郎君本来就是个重病之人了,有没有病得更厉害一点,好像也没有区别。
云芜又问了一些谢府的事,看了院子里各个房间的用处。谢翊居住的院落大,房间也多,还有单独的小厨房,里面放了新鲜的食材,每日都有更换,随人取用。云芜在收纳处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便出门去找华大夫。
华大夫是府上的大夫,平日里照看府上众人的身体,当然,最常看的就是谢三郎了。他也居住在府内,院子里种了不少草药,进了院门,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苦药味。
云芜去的时候,华大夫正在院子里翻检晾晒的药材,听说她是来问谢翊身体状况的,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说了。
临走之前,云芜余光瞥见药炉上正在烹煮的小锅,底下炭火正旺,苦涩的药味弥漫。她顺口问:“那是我夫君喝的药吗?”
华大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那是二少奶奶的药。近日她肝火旺盛,叫我开了个清火的方子,这会儿便是熬好了。”
说着,华大夫走过去,拿干净布巾垫着滚烫的手柄,将烹煮好的药汁倒了出来,命药童给二少奶奶送过去。
云芜目送着小童出门:“府上所有人的药,都是华大夫这儿煮的吗?”
“大多数是,有时只会抓药,回去自己熬煮。”
云芜点点头,明白了。
难怪她只在小厨房里看到药炉,没看到药包。云老夫人一日要喝好几回药,没道理谢翊不喝,应当只是在华大夫这儿熬煮。
云芜便道:“华大夫将我夫君的药给我吧,日后我自己来熬,不必劳烦华大夫了。”
华大夫顿了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