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好多，而且也颓废了好多，以前温文尔雅的气质竟完全消失不见了。齐梓墨看到被锁在床上的女人，眼眶颤了颤。是她吗？怎么可能是她呢？怎么可以是她呢？齐梓墨走近，检查了一下她的胳膊。女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告诉他，就是她。齐梓墨抑制着自己。他知道这是申明伟的阴谋，却没有想到会是她。手术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并且，在他察觉不到的地方，会有摄像头或者窃听器。他还不确定申明伟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冷冷地对身后的护士说：“准备手术。”身后的小护士哆哆嗦嗦地端着盘子：“没……没有麻药了。”“怎么会没有？！”齐梓墨审视着她，“去找！”“真的没有了……”小护士一脸慌张，也不敢看他的脸。林向晚平静地说：“医生，没关系的，直接来吧。”在手臂上挖子弹，还不打麻药，这女人怕是疯了吧。齐梓墨没理她，依旧看着小护士：“手术不打麻药，你受得了？”小护士就差跪下了：“小少爷求求你，真得没有麻药……”“就这样吧。”林向晚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医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既然条件不允许，就直接来吧，忍一忍就过去了。”齐梓墨苦笑了一下：“你倒是还挺勇敢……”齐梓墨取了棉花，沾了酒精在伤口周围消毒。林向晚的一只胳膊紧紧抓着床单，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却一声没吭……齐梓墨将手术刀紧紧握在手中，却迟迟不肯动。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手术刀直直向自己的手臂刺去，浓浓的血溢了出来，在林向晚惊恐的眼神中，齐梓墨安慰式地朝她笑了一下。“去告诉老爷子，我不小心被手术刀划伤了，也需要手术。告诉他，我怕疼……”再次醒来，林向晚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左臂裹着纱布，麻药劲还没有过去，所以还感觉不到疼。一会儿，门被打开了，林向晚赶快闭紧眼睛装睡。“小少爷，老爷吩咐过了，如果你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不过，你们才刚动了手术，悠着点……”林向晚听着这别有深意的话，心里打颤，如果换成是别人，那将会是多少可怕。申明伟那只老狐狸，一定是想用自己牵制齐梓墨，他赌齐梓墨见了这双眼睛会想到自己的妹妹，然后会对他百依百顺。毕竟，怎么给你的，还可以怎么拿走。管家出去了，还不忘对门外的人说：“谁也不许打扰小少爷……”门外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笑着应了。一时间，广大的空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齐梓墨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攥紧了拳头。房间很大，齐梓墨看遍了每一个地方，确认没有监控或者窃听设备，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向晚已经醒了，正斜靠在床头呆呆地望着他。“晚……”齐梓墨此时多么想听床上的人说一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哪怕这只是一场梦，只要她能安全，哪怕这一生都不要再见面……“齐梓墨，好久不见。”他望着女人的笑脸，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干涸的心脏充盈了。她就像雪山里盛洁的花朵，永远都是那样美好。即使处于黑暗之中，也让人心安。“齐梓墨，能把我扶起来吗？”齐梓墨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后来又缩了回去。“我的手，脏了。”林向晚听罢，拽着他的手细细打量，疑惑地问：“哪里脏了？”齐梓墨抿了抿嘴，将手抽了回去：“这双手，碰过肮脏的金钱，违法的交易物，罪人的手……早已经不干净了。”林向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原来，你可以这么可怕。”齐梓墨也笑了：“是啊，到了这儿，就没想过能干净的出去。所以，你应该跟我保持距离，我会找机会把你送出去……”“你觉得，还有机会吗？”林向晚摸了摸缠着纱布的手臂，“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我知道这里很危险，但是我从没怕过……”“知道我为什么来吗？”齐梓墨看着她。“因为——刺激！”“林向晚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知道啊，我很清醒。”“这里不是闹着玩的！”林向晚很平静地看着他：“齐梓墨，你没有资格管我了，因为我跟你没有关系了。这条路，我已经选了，是死是活，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