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洛晏和言风未多做解释。
祁怀瑾幽幽出声:“晋洛霄要杀的一直是你,但是傅知许……和长欢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此人睚眦必报、心思深沉,窥探人心之能连我都有些自愧不如,洛晏,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若我未猜错,连捕鱼之事也是他派人传至羯族九王子耳中,以长欢为饵,引我前行,再将你诱出营地,截杀于林中,只是谁都未料到,陛下将传说中的潜麟卫安置在你的身边。他要杀你,傅家兄弟之死不过是锦上添花。”
晋洛晏茅塞顿开,目光决然,“怀瑾,若父皇执意护他,我同意你的做法。”
祁怀瑾坐在垫有厚厚软垫的金丝楠木交椅上,欣慰点头。
他欲言又止,晋洛晏困惑地看向他,“怀瑾但说无妨。”
“我想问……问长欢。”
晋洛晏气得不行,示意言风来说,后者便将前日谢长欢前来送药的事情说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我上的伤药是长欢送来的?”
言风如实回答:“是,谢姑娘送的瓷瓶长相怪异,王太医就好奇地看了眼,结果说堪称神药,所以给主子用了。”
他还有事要禀,但晋洛晏在旁,只能左顾右盼。祁怀瑾知道定是浮玉山来信,只能明着说:“洛晏,隐阁中有秘事,不能为外人道。”
晋洛晏毫不在意,“我正好要入宫面见父皇,问问他晋洛霄到底如何处置。”
在寝卧中只剩下两人后,言风神色肃然,“主子,族中来信,矿脉有异,需得您速回浮玉山主持大局。”
浮玉山祁家,除了家主外,还有两大长老,既是连长老也无法定夺的事,那祁怀瑾是不得不回去了。
“也罢,将阁主令交由洛晏,隐阁盛京据点听他号令,况且晋洛霄蹦跶不了多久了,我也能安心回浮玉山。”
祁怀瑾未提及谢长欢,言风也不敢多问。往返浮玉山与盛京,至少数月,不知主子对谢姑娘究竟是何打算。
“言风,我们明日便启程,待洛晏回府后,你让他来小院一趟,我现在要去傅宅。”
言风劝道:“主子,您身子有伤,在盛京休养几日后再动身也不迟。”
祁怀瑾拒绝他的提议,“不必,族中之事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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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乾宫。
晋洛晏将晋洛霄所行之事悉数告知皇帝,皇帝正颜厉色,几次欲开口又沉默下来,最后只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晏儿,朕知霄儿心狠手辣,所行卑鄙无耻,可他终归是你大皇兄,朕……”皇帝说话速度极慢,此刻他只如同一位眼见兄弟阋墙而深感心痛无力的寻常父亲。
晋洛晏毫不退让,“父皇,若您不惩治大皇兄,他来日再行此举,又当如何?”
皇帝面色凝重,“晏儿,朕同你保证,会派人严密看守他,若他知错能改,等再过几年,朕将他封王外派。”
帝王之言,不容置疑,哪怕面前之人是他的父亲,晋洛晏躬身回话:“父皇,儿臣知道了。”
宫道上,晋洛晏脸色冷得像是要结出冰,他心想:晋洛霄冥顽不灵,父皇既选择宽宥,那孤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与此同时,德妃的宸佑宫中,晋洛霄在和她汇报春猎刺杀之事。
刺杀失败,死士身份、禁药来处,都禁不起查,这次刺杀他是不成功便成仁。谁知,还是败了。
晋洛霄面上一片灰败,他如今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圣旨不知何时下,刺杀太子、傅家少爷的罪人应该会被贬为庶民吧,甚至一杯毒酒草草上路。幸好,婉儿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精致的护甲都快被德妃掰断,她强装镇定地说:“霄儿,你同陛下认错,虔心忏悔,发誓以后安稳待在府中闭门思过,不论过错,只谈悔恨,他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