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下巴，看了孟了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上回我跟领导拍桌子说要调到派出所去，你怎么说我的来着？”
孟了了回忆了一下，一琢磨，立刻明白了蒋天奇的意思。
“你说我这么做其实是因为有底气。就因为我爸是市局领导，我知道调走了也能再调回来，顶多费点儿事儿，不然换张威试试，看他敢不敢这么强硬。”蒋天奇站起身挪到孟了了身边坐着，揽着她的肩膀道，“这话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说得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确实是想到后果了，所以才有恃无恐，才敢硬钢到底。”
他看孟了了没什么抵触情绪，放宽了心继续说道：“而这话放你这儿也一样。这件事你一点儿错都没有，有什么强硬的态度和手段都不为过。但咱们也得再多想想。”
“干律师的看着受人尊敬，可归根结底还是受制于人，随时随地都得考虑客户或者同行对你们的看法。兹要你不是皇亲国戚有人能给你兜底，就不能真想着鱼死网破，总得做出些取舍。你们所里内部闹得难看，客户哪管是因为什么，只会觉得你们律所不可信，案子就都不往你们这儿来了。还有啊，你现在只和赵小欣合作，将来做大做强了，难保不和所里律师合作，到时候他们想起这事儿，能不能跟你一条心都不好说，更别提干好案子了。”
蒋天奇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摩挲着孟了了的肩，她稍有动作，蒋天奇就停下来看看她，观察她的表情，再判断自己是否还应该说下去。
他知道这话不好听，也不是什么复仇爽文的正道儿，但却是一个符合实际的建议。
人是复杂的，人的利益更是错综。在不伤害孟了了的情况下，眼前的得胜和长久地获益，他更倾向于后者。
当然，这都得让孟了了自己来决定。
“赵小欣打这个电话，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孟了了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蒋天奇的手臂上，“她也知道真的闹上法庭，对我们所和我们所的律师来说都是不利影响，对我也并不是百分百有利，所以她做个中间人，想把这事儿给圆了。”
蒋天奇知道孟了了已经做出了决定，轻轻嗯了一声，但又怕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忙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愿意，咱就继续干他们，我以前支持你，现在还支持你。客户你不用担心，林懋那儿，穆西山那儿，还有我其他哥们儿那儿，我也都帮你围好。再不成，我和老蒋就真的干回以权谋私的事儿，给你兜底儿。”
“知道了。”孟了了又认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各退一步，也不是坏事儿。”
蒋天奇的手抚了抚孟了了的头，又觉得此时缩在他怀里的孟律师实在太过乖巧，忍不住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轻轻浅浅的一吻，是他们的默契。
唇瓣分开，温热虽然留存，可孟了了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今儿口感不对？”蒋天奇苦笑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咱俩。”
“哦……”蒋天奇一抹脸，“家里不止咱俩，还有俩大马猴儿。”
说着，俩人一起转了头，齐齐看向站在餐厅里二脸尴尬的爱苏露和王海富。
俩人一对上他们的目光，一个欲盖弥彰地起了个高腔唱起了京韵大鼓，一个此地无银地开始抖肩膀跳黑走马。
“钟山那个风雨，就起苍黄……百万那个雄师，他怎么能够，过大江……”
“嘿哈嘿哈！”
“我给赵律打电话，约他们今晚吃饭，你把那俩赶走。”孟了了白了他们一眼，起身回卧室打电话去了。
“您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