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时黑白分明的眸子瞬时黯了黯,掐着岑听南的腰,便将她带开,一跻身,进了书房。
满屋子的兵书,都是反复翻看注脚的痕迹。
其余经史子集各类策论却是一动不动,只做摆设。
顾砚时略略翻过,心下已有了数。
回过身,却见到小姑娘顶着一张绯红脸颊,站在满室翻开的雪白书籍中,怒视他:“将我父亲书房弄得这样乱!你赶紧给我回府!”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微微挺起的胸脯鼓鼓胀胀颤颤巍巍,在烛火的昏暗光线下,折射出隐秘而诱人的滋味来。
……就像是引着顾砚时上前,翻看个究竟。
顾砚时喉头滚动,眼底一片暗色翻涌。
他拉住转身欲走的岑听南,慢条斯理开口:“翻乱了别人的东西,要物归原位才好。将军没教过你,我来教你。”
岑听南不可置信:“都是你弄乱的!你让我整理?!你要不要脸!”
顾砚时垂首,从嗓子里低低溢出一声笑:“我的书房,可是被你翻了个底朝天,我还没同你这不守规矩的小毛贼清算呢。”
“我瞧岳父大人的书房里,还有戒尺。”顾砚时话里隐含着的兴奋突然破土而出,将他青竹一样的伪装撕了个彻底,他哑着嗓子道,“这戒尺,该不会是夫人小时用惯的吧?”
“正巧,借我。用一用。”
第19章雪腻书香中(6)二合一
岑听南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登徒子,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浑话!
她小时是淘了些,那戒尺的确是她的。
可这都要赖岑闻远!他一人出去玩害怕回来被爹爹责骂,总是拉上她做顶锅的,她浑然不觉自己的作用,总被岑闻远一哄就迷迷糊糊跟着去。惹了事回来总是岑闻远被罚跪,她因落过水身体弱,爹娘没办法,只能寻来戒尺,让她不痒不疼挨上几个掌心。
因着爹爹娘亲心疼她,至多象征性地打几下,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岑闻远可是要结结实实被藤条揍得满屋子乱嚎爹爹娘亲偏心的。
她不疼,却可以伸出微微泛红的手掌心,装出委委屈屈的样子递到娘亲面前,嘴角一撇眼角眉梢一耷拉直接哭出声来,惹得爹娘都扔了藤条来哄她。
久而久之,岑听南便渐渐得了滋味。
爹娘的关注都在她身上,什么岑闻远,只能站在一旁揉屁股,再探头来鄙夷她“小丫头这就哭啦?真不禁揍”。
这样养起来的岑听南愈发不知天高地厚。
但后来懂事些后,许多在外头惹的事,其实都是她故意为之,为的不过是得一得爹爹娘亲的责罚和事后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