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你的不安分却不是一日两日养成的。”苏景行笑道,他亦是万万没有想到,幼时便常常从慕容非口中听闻的顽劣妹妹,便是今日让他倾心的女子。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必定相逢,相识。
沈长瑜有些嗔怒地看着苏景行道:“我何时不安分了?”
苏景行笑了笑,也不和她争辩,却是看着眼前嬉笑怒颜的女子,心中生出一抹怅然。
那段凄凉地刻在他心坎的日子,却是因为有着那么一些关于她的欢喜而生出今日的苏景行。
沈长瑜虽然心中感风府和他有如此渊源,却还是难以忽视他眼中的一抹痛楚。
“三哥当初一定活得很辛苦吧。”沈长瑜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苏景行微微地敛了敛眼眸,仰头看着一片开阔的景色,低低道:“没有那些辛苦,怎会有今日的苏景行。”
沈长瑜看着脸色凝重的苏景行,心中也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
微一侧眼瞥到停放在一旁的古琴,她挑眉笑道:“三哥不妨听长瑜奏上一曲。”
说着沈长瑜坐到一旁放着的古琴旁,微微地调了调音,抬眼看着眼中饶有兴致的男子,慢慢抚动琴弦。
苏景行慢慢地盈满眼中的笑意,可惜今日未将玉笛带在身上,却是乐闻清凉之音。
沈长瑜微舒了一口气,兴致乍起,引喉而歌曰:
暮宿苍梧,朝游蓬岛,朗吟染尽一碧天色。浅斟酌,婉转歌,明月清风不度我,疏狂拟一醉。醉后多情应笑我,千年竟如昨。风云散聚,功成八百,星陨流火,行满三千,扬眉淡看漫天烽火,谈笑高歌剑锋凛烁。奇谋险兵,运筹帷幄,终是占得惊鸿一生卓。昔日萧索离图,换今日弹指樯橹破。
琴音迢迢,恍有惊涛拍岸之感,又有玉璜撞佩之清泠。
饶是无心也动人,何况是有心。
苏景行看着缓缓收音而起身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潋滟,浅浅一笑道:“想来我与你的相识冥冥之中有着天意。”
沈长瑜眉梢一挑道:“便是三哥之前承了我沈家的恩,此刻便是来还的。”
苏景行眼中带笑,染上几分纵容道:“还不清该如何?”
沈长瑜微微凝了凝眉,倒像是被问住了一般,微有些羞涩地不语。
“今世还不清,便约来世。”苏景行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此生,便是此刻是他最为肯定的时刻。
夜色渐笼,莫府的一草一木都沐浴着今夜的星光而眠去。浓密的竹篁在星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逸出一声抵哑的轻吟。
凌允恭眉头微皱地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心中不免为收到的信有些烦忧。
这几个月来,与她一起经历颇多,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心中杂乱万分,一听那细碎的脚步声,凌允恭转身看着一身女装的沈长瑜,满眼的讶异。
“你·····”
沈长瑜却是没有料到凌允恭在此处,微微地被吓了一跳之后,挑眉笑道:“第一次见我穿女装?”
凌允恭因为眼前的笑颜,忽然在脸上出现一抹绯色。
“你····怎么忽然···”
“既然是哥哥的婚礼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不能缺席。”沈长瑜说道。
凌允恭闻言一皱眉,他原以为他是进宫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冒险去参加了慕容非的婚礼。
“你如今可是盛朝的左相,稍有不慎便会让人心生疑惑,怎能如此冒险?”凌允恭看着一脸闲适的沈长瑜,心中不免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