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可不要有妇人之人,还是问一问一纹姐吧?”草茂说。
梁一纹穿着时髦,头戴白色礼帽,脖子上围着纱巾,柔软黑色手套,坐在临窗的地方,目光往汹涌澎湃里跌落,千唤万唤的一个名字,就象颗生锈的螺丝,在她心里拧了二十多年,曾经的刻骨铭心,想不到他已经成长为叱咤一方的人物,缘浅缘次,阴差阳错,还是没能见上一面,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见到的,想到这,她长舒一口气。
“梁老板,有件事,我们拿捏不准,请你定夺!”草茂敲门想进。
“说,什么事?”
“有个孩子,流浪儿,叫橡皮阿四,我们装货时,他钻上了船,被我们发现了,他要跟着我们。”
“好!等我一下,我就来!”
烟波浩淼的水面上,风嗖嗖的,风抱着污浊的水,拱着头,撞击着船身,叽嘎---,水鸟伶俐地翻飞,突突突机械拉着浓浓的黑烟,象箭一样,刺拨起撩人的水花,把那些小舢板、乌篷船、帆船远远甩在后面,凌厉之势,让人惊悚。
正是这水花,让旁边一艘乌篷船的中间一扇窗户洞开,有几分好奇的杜渗江推开玻璃和外面脏兮兮的纱窗,向不远处眺望,“那不是她吗?她不是和小白狐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谁呀?你是不是看错了人?”王国宾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浓茶,“不要疑人疑鬼吃啦?我们还是赶快返回沪上,这趟差出的,毫无意义,有些东西,我们根本啃不动!”王国宾不以为然,“连日本人都在暗中使劲,我们能说什么?我们只管跟着就是,把看到的情况,据实相告,想必叶组长也只能审时度势,酌情处理,这帮子人是神仙掐架,我们凡人根本动不了手,连那个长谷川也只能跟着上窜下跳,陶泽如甚时候做了杜培声保镖,这事透着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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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渗江不理会王的自言自语,放下茶杯,站起来,来回走动,并且把头勾到窗外,想要看个究竟。
“你小心着点儿,别掉下去,洗个污水澡!”
“他妈的!咱就不该上这老爷车,要不然……”杜渗江望水兴叹。
梁一纹不得不拱着身子,拽住帽子。
“一纹姐,他就在那里!”草帽一路指引着梁,“喂!喂喂!让一下,一纹姐来了!”草帽没大没小在三德子肩膀上拍两下。
“姐,就是他,跟条泥鳅似的,一纹姐,不要泛滥你的同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依我说:……”三德子往后退了退。
“一纹姐在,能依你说吗?以你嘴为腚(定)……”小鼻涕捉弄三德子。
“会说说一句,不会说退后,小鼻涕,分清大小王了吗?没我罩着你,就王三木就能挤兑你,不用钱其铁那王八犊子!”
“你是谁呀?怎跑到我们船上了?谁把你弄了一身水?”梁一纹弯下腰,看着这个营养良,瘦弱的孩子,怜惜地在他湿漉漉的头上,抚了抚。
“是他!他不是好人!是他一脚把我踹进江里的!”橡皮阿四凶狠狠指着三德子,“他更坏!要用枪打死我!”又转手指向小鼻涕。
“留下吧,你们替他收拾一下,把衣服换了,洗个澡!”
草茂摊摊手,吐吐舌头。
李,等着吧,总有一天,老子要彻彻底底和你把这笔账算清,哼!
正在这时,他的手下也是他死党之一关重笑走进来,“李司令,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复征想起汪天培,就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在母亲晚年,和她彻底决裂,当然母亲太不象话,行为操守缺乏检点,李复征是个脸朝外的人,当时生活正一地鸡毛,在母亲影响下,妹妹沦落风尘,这笔帐必须算在那小子头上,谁让汪天培撞在枪口上。
这些年,他们象河蚌,只要有机会,就会夹住对方不放,相互私下里挖坑,但由于不在一个领域,很多时候,也就是隔靴搔痒。
夕阳跌进惨白里,风就野得象琴,自弹自唱起来,浅仓次郎那颗拧巴的心,就象喷气式飞机,在亢奋中如甲壳虫,转着圈怒喷,他让自己离地而舞。
“李司令,你知道吗?那个人的姨太太,差一点儿就红杏出墙了,你就站原地偷着乐,文廷玉那张老脸,都变色了,全绿了!”
“噢?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太岁头上动土?”
:()北门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