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围着小小一只沈白,视线停在他身上。
沈白被捧在手心中喂奶。
他小小地煽动了两下翅膀,整只球一扭,将视线瞥向一侧,表明了自己不配合。
中年男子的军装被抓扯的略有凌乱,他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双手举着沈白小黑球,用带着些胡渣的下巴蹭了蹭。
他的佩剑靠在一边,出了鞘,甚至还带着血液,顺着血槽流淌在明亮的地板上,一直淌入厚重的地毯中。
本就殷红的地毯吸饱了血液,仿佛用力挤压便能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深红色液体。
阴沉的铁锈味弥漫在整栋别墅中,曾经能看见雪的落地窗几乎寸寸都弥漫着血液,喷溅式的痕迹层层叠加,将整个屋子渲染成令人胆颤的恐怖鬼屋。
沈白还能听见别墅外几乎没有停过的兵器碰撞声,想也知道有多少条大白虫子在别墅地下蛄蛹。
沈白在三楼听得心痒痒。
本来装可爱的时候,为了自己小心经营的柔弱人设忍着不碰剑就很难受了,现在居然还要忍着!
好想下去砍点东西。
沈白咂摸咂摸嘴巴,忧郁地叹了口气。
但这些都和现在小小一只沈白毫无关系!
这群家伙——修、伯恩……别管是谁,包括他的亲兵们,提都没提过让他去外面围观一下战场。
沈白暗自咬牙。
如果他还是人形,肯定早就自己长腿跑出去了,但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小软球!
还是长了半边翅膀的残疾球!
半小时前,他偷偷从窗户边上溜到外面,连大虫子的影子都没瞧见,就被某位亲兵的无情铁手揪回了屋子。
虽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韦斯顿……不想喝,好苦。”沈白闷闷地斜过去视线,看了一眼另一名亲兵手中拿着的小奶瓶。
小奶瓶看着人畜无害,玻璃瓶中晃荡着宛如液态奶的液体。
只有沈白自己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有多苦。仿佛聚集了全世界最苦的东西般诡异的味道,揪住人的舌头不散,哪怕冲再多水都残存在嘴巴中。
韦斯顿叹了口气。
他抬了抬眼,看向那名拿着奶瓶的士兵,眼神平淡而冷漠。
士兵却默契地将奶瓶藏到了身后,保证沈白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它。
眼看那只奶瓶确实不见了,韦斯顿才低下头揉了揉沈白头顶新长出来的小白蘑菇:“幼崽期食用其他食物更苦。”
他从小桌上掰了一半樱桃递到沈白嘴边:“宝宝可以试一试。”
沈白小毛球甩了甩尾巴,一口叼住半颗樱桃抿了抿。
似乎尝不出什么味道,樱桃的清甜似乎都被摘掉了,留给沈白的只有软滋滋的果肉。
但仔细咂巴咂巴有一点细微的甜味。
沈白松了一口气,刚想报告自己的发现,就徒然发现口中的果肉似乎着火了一半烫起来。
他只是愣了一秒,那半块樱桃就似乎在短短瞬间经历了数百年的发酵腐烂,仿佛有人在这半颗樱桃中加了上百瓶苦味剂,散发出一股令人喉头翻涌的味道。
沈白猛地转过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到垃圾桶旁呕出那块果肉,眼神痴呆。
一旁的亲兵默默将准备好的温水凑到沈白嘴巴旁,又好笑又心疼地摸了摸他。
韦斯顿带着白手套的双手搭在腿上,无奈地注视着有气无力的沈白小毛球。
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幼年期只有这一个坏处。如果实在不想食用你可以幻化出你自己的蛋壳,那么我们之后便可以使用你的蛋壳作为幼年期的储备食物。”
沈白抖抖毛毛哈了一声:“蛋壳?”
韦斯顿点了点头。
“有些幼崽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会在幼年期中途诞生出一只实心的蛋。蛋可以磨成粉冲泡作为食物,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