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朝城墙跑！&rdo;武独喊道。
终于，有人发现敌人了。
&ldo;有人偷袭！&rdo;城墙高处的士兵喊道，紧接着锣声响了起来，这时候河间城墙上的火盆才一个接一个地亮了，顿时箭如雨下，武独怒骂一句，吼道：&ldo;不要she箭！他妈的是自己人！&rdo;
城墙上停了she箭，元军又从树林中晕头转向地冲了出来，先前连番冲击，对方两百余人有将近一半倒在树林中的毒烟里，此时城门打开，城防军终于杀了出来。
&ldo;不要动手！&rdo;段岭生怕对方斩错了人，喊道，&ldo;是自己人！自己人！杀外头的元军去！&rdo;
武独差点又回手把河间城守军给砍了，段岭忙道：&ldo;不用打了！退到城墙下去吧！&rdo;
骑兵马上收起队形，训练有素地躲到墙根下偏僻处，纷纷散开，以免挨了滚油。城防军越来越多，元军开始溃逃。整个河间城终于醒了，警钟大作，另外数门也意识到敌人来攻。
&ldo;是什么人？&rdo;汉人领军遥遥喊道。
&ldo;去打吧！别管我们了！&rdo;段岭答道。
那领军便率领手下，朝另一个城门杀去支援。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树林里浓烟渐熄，河间城内有人出来清查战场，段岭告知对方还有不少人，并带着他们朝树林里头去，众人纷纷下马，看着人朝外头拖尸体。
段岭指挥道：&ldo;都拖到城门外去，元兵再来，就把尸体挂在城门上，还活着的收进去当俘虏。&rdo;
&ldo;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do;一名裨将挤进人群问，&ldo;都是从江南来的？&rdo;
武独答道：&ldo;新上任河间校尉、河北郡太守。&rdo;
瞬间众人都不知所措，忙纷纷朝武独与段岭行礼，这一文一武，已是河北郡最高的地方官了。
段岭道：&ldo;派人到塌方的山下去，那里有个树林，里头有我手下，都接到河间城里去，暂时安置在城府里。找一个叫林运齐的，取我任命状。&rdo;
裨将领命去了，武独又问：&ldo;昨夜谁值守？&rdo;
&ldo;回禀大人。&rdo;另一名裨将答道，&ldo;是秦副官，正是昨夜出城，问您身份的那人，方才到南城门去收拾战场了。&rdo;
武独说：&ldo;你带一队人，过去将他绑了来，老子要治他擅离职守的罪。&rdo;
裨将不敢说话，段岭与武独对视一眼，知道里头定有包庇，段岭说：&ldo;你亲自去走一趟吧。&rdo;
武独便点点头，说：&ldo;你先回城里去。&rdo;
&ldo;嗯。&rdo;段岭答道。
武独便骑上奔霄离开，段岭让一名手下点数，看看还有活着的元兵没有。裨将认出了段岭手下的一个人，说：&ldo;你不是邺城的孙廷吗？&rdo;
&ldo;是我。&rdo;孙廷答道，&ldo;正随着两位大人前来上任呢。&rdo;
&ldo;嘿。&rdo;裨将道，&ldo;刚一来就立了这么一桩大功……&rdo;
元兵都被拖到一旁去，放在一起，段岭突然推开人群，冲了进来。
&ldo;拔都！&rdo;段岭大吼道，扑向一具尸体，把他拖到一旁去，这一声喊顿时惊动了周围的士兵。段岭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拔都虽已长大，眉目变得更粗犷，且面目污脏，但不知道为什么，段岭仍是第一面就认了出来。
&ldo;快拿水来！&rdo;段岭焦急催促道。
手下诧异，取来水袋，段岭把水浇在拔都脸上，拔都睁开双眼。
段岭松了口气，孰料拔都却把段岭脖子朝自己身前一按，双脚跃起，一个翻身，段岭心道糟了！中计了！
段岭要甩开拔都，拔都却早有提防，彼此都对对方的套路熟得不能再熟，当即来了个横搬，段岭一阵天旋地转，待得站定时却被拔都的手臂牢牢箍住，匕首抵在自己颔下。
&ldo;简直是天助我也。&rdo;拔都用汉语说，&ldo;牵一匹马来。&rdo;
士兵面面相觑，段岭喝道：&ldo;she箭！他不敢杀我的！&rdo;
&ldo;牵马过来！&rdo;那裨将马上喊道，&ldo;不要she箭！&rdo;
段岭：&ldo;你……&rdo;
&ldo;你又知道我不敢杀你？&rdo;拔都的嘴唇凑近段岭，低声道。
他的声音已与从前不一样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勒着段岭的手臂收紧，膂力也变得更qiáng，段岭竟是丝毫不能动弹，被勒得稍稍仰起头。
&ldo;杀了你的安答。&rdo;段岭眉毛一扬，挑衅地说，&ldo;腾格里会让你下地狱……&rdo;
拔都：&ldo;……&rdo;
依旧还是八年前的模样，还是那熟悉的面容，初晨的阳光投下，落在两人面前，半明半暗，仿佛又回到了昔年书阁中，彼此对视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