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骁:“……”
蒋越扫过桌上那半边橘子,笑意更冷:“装出这副深情可怜的样子,试图博取月亮的怜悯?她能怜悯你一时,难道会怜悯你一辈子?”
蒋越垂着眉眼,半掩在白色薄被下的长指一点点捏紧。
克制着,隐忍着,指关节都泛着白色。
他没想博取她的怜悯,就算赶到沪城,也只是……想离她近一点。
哪怕隔着重重门禁,甚至都窥不见宴会的光亮,但能和她接近一点,他就心满意足。
但不得不承认,从医院醒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心里有过庆幸和窃喜。
她的关心、照顾、体贴,像是他偷来的温暖光束,他享受着、贪恋着,无法拒绝。
种种情绪在胸腔间翻滚,父亲冰冷嘲讽的眼神,叫那无数次出现的放弃念头再次出现,那冰凉灰暗的情绪紧紧缠绕着心脏。
忽的,一抹鲜亮暖色跃进视野。
床头柜上的半边澄黄橘子静静放着,在逐渐晦暗的光线下,无声提醒着之前的温馨甜蜜。
谢青颐这会儿心里乱的很。
她想一个人静静,于是没回谢家别墅,而是叫了辆网约车回御景苑的公寓。
一路上,隔窗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沪城夜景,她魂不守舍。
蒋叔叔和爸爸的态度都已经很明显了,他们都不希望她和蒋骁在一起。
就为了多年前那段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恩怨么?她压根就不在乎,她相信蒋骁也不会在乎!
可单他们俩不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们来要学罗密欧和朱丽叶,追求爱情,离家私奔?
可不被家里人祝福的感情又能坚持多久?
是,她是很喜欢蒋骁,但她也爱她的父母家人。
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而跟他们闹僵,惹他们伤心呢?
各种思绪如一团乱麻,一直回到公寓,看到熟悉的房间,神经才稍微放松。
遇到烦心事,谢青颐的习惯是泡个热水澡。
在她脱换衣服时,大衣口袋里的那个盒子不慎掉了出来。
丝绒盒子落在白瓷地板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谢青颐微怔,弯腰将盒子捡起,打开,检查着里面盛满的那块价值不菲的珠宝。
鲜血已经干涸,玉石在夜色里又变成另一种颜色。
谢青颐盯着那璀璨的颜色,脑中不自觉想起多年前的一天——
她高中毕业,想去冰岛看极光,爸妈很忙,哥哥也忙,最后她拜托蒋骁陪她一起去。
在冰雪皑皑的洁白世界,他们并肩坐在雪地里,运气爆棚,竟然遇上了极光大爆发。
望着天边明艳而梦幻的极光,她兴奋地晃着他的胳膊:“快快快,赶紧许愿,听说对着极光许愿特别灵。”
她自己合握着拳头,额心抵着手,默默许着愿望。
许好后,一抬头,蒋骁却如开始一样,并没有许愿的样子。
她皱眉:“你干嘛不许愿呀?”
蒋骁:“我不信这个。”
她那时年纪小,更霸道一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反正许个愿也不累,万一就灵了呢。”
蒋骁看着她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红红的小脸蛋,眼底映出一片绚烂极光色:“你很信这个?”
她点头:“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