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才说了在府中随意采花,这下阮蘅便又要拿回去,岂不狠狠打了她的脸。
方氏气得咬牙,可又不敢恼她,只得先咽下这口气。
“不过是些花?”阮蘅冷哼一声,“二姨娘未免也太阔气了,若是弟弟妹妹说想要阮府,二姨娘可也是要倾其所有?”
那梁氏将孩子护在怀中,“哎哟,二姑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三娃还小,就是摘了几朵花罢了,孩子不懂事,二姑娘不必与她一般见识,阮府这么大,哪里能缺这么几朵花。”
“二姐姐!”阮盈亦忍不住开了口,“平日里你不总说自己最大方吗?怎么,如今几株花便在这儿咄咄逼人。”
阮蘅冷声,“几株花?那为何妹妹不送,偏偏要拿我的花来借花献佛?”
阮盈气不过,“这海棠栽在前院,分明就是府里的花,何时成了你的花?”
阮蘅本是不屑与阮盈争吵的,但今日她便是来了脾气,“这花是相府谢三姑娘赠我的,亦是我亲自栽下,怎就不是我的了?我的花,我可随意糟践,旁人……碰也碰不得。”
“你——”阮盈被气得暗恨咬牙,也不顾及起来,“阮蘅,你欺人太甚,我要告诉阿爹!”
“去啊,一并将你姨娘不知礼
数之事告诉父亲,看看他究竟责罚谁,我阿娘是个好脾气的,但不表明我任由人欺负。”阮盈上前,捻了一朵海棠花,“一个个不知所畏,可知这花是从哪来的?”
阮盈嗔了她一眼,“方才不是说了是相府谢三姑娘赠你的吗?”
“这是在西府得名的西府海棠,谢家怎会有?”见屋内众人满目惊愕,阮蘅又道:“这是西府进贡之物,皇上赐予相爷的,谢三姑娘怕栽不活,便都赠与我了,这折了御赐之物……可是要掉脑袋的。”
梁氏这回是真的吓着了,她一巴掌扇在孩子脸上,“你这死孩子,就是管不住手,非要摘!这下好了,害死一家人你才甘心是不是!”
那女娃子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平白无故受了一巴掌,哭得撕心裂肺,哭嚎声振聋发聩。
“还不松手!还不松手!”如今这满篮海棠在梁氏眼中就如烫手山芋一般,这装的可是他们一家五口的脑袋啊。
阮蘅将海棠丢在一旁,“二姨娘,方才你也说了,怕母亲操劳,不便叨扰她,那既然是姨娘请来的客人,那此事还是由姨娘来善后。”
方氏见阮蘅拿她方才说的话来噎她,面色极差。
“不过我可与谢家三姑娘说道说道,不予追究此事。”
“多谢二姑娘,多谢二姑娘。”梁氏这才觉得活过来一般。
阮蘅只是觑了她一眼,“可此事二姨娘也得担责任,花毁了赔偿一二也是情理之中,二姨娘觉得阮蘅说的可对?”
“是,二姑娘说的是。”方姨娘心在滴血,可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西府海棠贵重,一株需一百两,我看在二姨娘待我亲厚的份上,便算作五十两吧。”阮蘅装模作样往花篮中探了眼,“我估摸着这里头有十株,那便是五百两。”
“五百两!”阮盈惊呼出声,“阮蘅,你在这胡诌乱道些什么,区区十株花要五百两!”
她每月也才只有四两月银呢!
“不信?那我便将此事告诉阿爹,由阿爹定夺,到时候可就不是五百两的事儿了,以阿爹的性子,他定当要亲自登门谢罪的。”
“阿盈。”方姨娘拦住了阮盈,“是姨娘的错,你父亲劳累,莫要让他再分心了。”她望
向阮蘅似有些为难,“五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宽限姨娘几日吧,姨娘今日先给你十两,如何?”
十两?阮蘅怎不知放姨娘这是想赖了这笔银子。
阮蘅可不信方姨娘会没有银子,她可有的是手段从库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了母亲的嫁妆,“姨娘,不是我不宽限,只是此事重大,自然要赶在父亲与谢家知晓此事前先登门谢罪,这银两应当一并送去才是。”
阮蘅在前厅寻了处坐下,“阿蘅今日便受一回累,就在此等着姨娘,姨娘何时将银子送来,阿蘅何时去谢府。”
方姨娘死死攥着帕子,阮蘅这分明就是铁了心现在就要拿到银子,一想到五百两,只觉得身上恍若剜了一块肉,“好,姨娘想想法子。”
“既然姨娘还有要事在身,那不如由阿蘅送几位贵客出府吧。”
阮蘅这哪是送客,分明就是赶人。
那梁氏还眼巴巴地瞧着方姨娘,方姨娘偏过头不去看她,如今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及旁人。
“姨娘,你瞧瞧她!”阮盈望着阮蘅的背影,恨得直跺脚。
方姨娘紧攥住阮盈,温和之态上闪过一抹寒光,“来日方长,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