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的话不可尽信,可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她,此事应当是真的。
有些事浮出水面,愈发明了。
或许世上真的有那道密诏,而密诏恰巧在父亲手中,皇上生怕密诏现世,便给父亲安了谋逆之罪薛家落得个满门抄斩。
阮蘅不由想起那只锦盒,若锦盒中装的便是那道密诏,那所有事似乎都可以解释得通。
那密诏中继先皇之位的应当就是李玠。
皇上继位时,李玠确是五、六年岁,那时他哪里能敌得过,先皇应当就是将密诏给了自己父亲宣平侯,待时机成熟后扶其上位,可谁知会突遭此变故。
而父亲临死前将锦盒给了阮家老夫人,又将她托付给了阮家,锦盒之事阮老夫人应当从未与人提起过,否则阮家早就是皇上的眼中钉。
阮老夫人在回京后将锦盒交由她,说这东西用不妥当会害了阮家,若是必要之时给李玠兴许能救阮家,阮蘅如今才明白,可这哪里是救阮家,分明就是老夫人早已盘算好让李玠与阮蘅都欠了她一个天大的情面,不论最终李玠成功与否,阮家都可借此牵制二人并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不入纷争之中。
更为显而易见的是,李玠应当早已知晓她就是宣平侯之女,而他接近她为的就是锦盒中的密诏。
不怨皇上对他颇为忌惮,这换做谁怕是都无法安心。
只是前世这些事都来得太晚,阮老夫人一直未回京,而她至死也不知晓锦盒之事,浑浑噩噩了却了一生。
阮蘅一直低着头,接连撞上了几人,直至谢元睿将她拉至一旁,阮蘅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方才可是遇见什么了?”谢元睿见她莽莽撞撞的,不由生问。
“没,没什么。”那些事阮蘅自然不会与她说起。
“先回去吧,落雨了。”
阮蘅抬起眼来,一滴雨恰巧落进她眼中,有些发涩,“方才还是艳阳日呢,怎就下起雨来了。”
黑云已压城,街旁的商贩收起摊子往回赶,人头攒动,一时有些混乱,阮蘅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身影。
青云逆着人群往阮蘅离去之处张望着,眸中神色愈发阴沉。
方才他不会瞧错的,那是谢大公子,可他为何会在这儿?
可还有急事,青云没多想,于人群中匿了身形,直至一处巷子里才停下身,“还未寻到王爷吗?”
巷子里的黑衣人摇了摇头。
青云心一紧,“那日王爷怎么与你说的?”
“王爷说他两日前就回离京,会快马加鞭赶回蓉城。”
青云急得紧攥着刀柄,“快马加鞭,那昨夜就能到蓉城了,可为何今日都还未有消息?都给我出去寻,途经之处一个也不准放过!”
青云转身之际又多问了一句,“王爷走时带了多少人马?”
黑衣人沉思,“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青云暴怒,“我不是让你派了百余人吗?为何只有十几人了!京城是什么地方,太子被废,如今定是狗急跳墙拼了命要王爷死,皇上亦不会让他安然回蓉城,王爷也是人,只十几个人跟着他岂不是白白送死!”
黑衣人一脸为难,“当初属下是派了一百人,可王爷执意要将人留下,临走时说皇上已怀疑起阮姑娘的身份了,应让人守在蓉城,到时不只阮姑娘一人,蓉城所有人都会受牵连。”
“那哪能不顾自己安危!”青云一脸焦灼,“我会亲自守着蓉城,你派几十个弟兄去寻王爷,若有消息,速速派人来报。”
“是。”
雨愈发大,打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阮蘅让谢元睿先回了客栈,自己回铺子,待雨停了,再来寻他,谢元睿想着不给她添麻烦便应下了。
再回铺子时,阮蘅已湿了半身,余鸿才见状让她赶忙回屋换了衣裳。
这雨来势汹汹,瞧着一时都不会停,铺子便也没了病患,阮蘅便坐在铺子里看医术打发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