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话音刚落，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声响，像在争执，徐嘉眉心一蹙，顿时起身，容念伸手将人拦住，“别急，我爸很疼阿臻的，不会有什么事。”
客厅里，舅舅眼眶泛红，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他沈则序怎么有脸关心你外祖母的？他害了你外祖母最疼爱的女儿，如果不是他，舒舒怎么会死？”
沈容臻胸口微微起伏，她平复着心绪，“妈妈的死是意外，是为了救人。”她这话是说给舅舅听，也是说给她自己。
舅舅哂笑一声，“当年要不是他拆散了舒舒和她男朋友，舒舒已经过上了安稳幸福的生活，又怎么会和他结婚，怎么会在沈家待不下去，在那种地方出了意外呢？舒舒死了，他沈则序怎么有脸活着！”
沈容臻知道舅舅对自己父亲有怨，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她也知道自己父亲有错，不会在舅舅气头上火上浇油。
沈容臻低头不语，舅舅怒气平复之后，只说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好。”
舅舅离开客厅时，看着院外的人，又回头看向沈容臻，“阿臻，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吧，哪怕是为了你现在这个男朋友。你想让他重蹈覆辙吗？”
只是沈容臻没有开口，晚上容念安排两人住处，在一旁挤了挤她的肩膀，“让你们睡一间房？”
她和徐嘉虽然早就在一个床上睡过了，但来了这里，舅舅思想又很传统，还是分开住比较好，“安排两间吧。”
容念笑了一声，“假正经。”
外祖母已经在房间里睡下了，徐嘉坐在院子的藤椅中，仰着头往天上望着，沈容臻走了出来，她伸手抚在徐嘉额发上，“看什么呢？”
“星星。”他的眼眸里坠落星河，倒比星星还亮，“我很久没有停下来看过夜空了，好像还是小时候的事，那时的月亮也比现在亮。”他看向沈容臻，“这里真好，如果我们也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就好了。”
可她不是在这样的地方出生的，也注定不会留在这里。沈容臻抚摸他的手变得迟疑，徐嘉仰头望着她，似在寻求她的答案，也似寻求一个吻，她的掌心向下，遮住了他的眼，却未有任何馈赠。
次日白天两人在舅舅家陪着外祖母，夜色降临时，沈容臻开车带徐嘉出门，容念隔着车窗对沈容臻笑得暧昧，“玩得开心啊。”
沈容臻道：“你不找个男朋友吗，舅舅不催你？”
容念别别扭扭道：“上个月刚分手。”
沈容臻问她，“还是从前那个？”
容念点点头，沈容臻轻笑，“同一个人，来来回回的分手复合，你可真有意思。”
容念还嘴道：“我没出息行了吧，你最出息，分了就不爱搭理的。”
徐嘉还在车上，沈容臻瞥她一眼，容念自知语错，连忙住嘴，又朝徐嘉笑道：“小嘉，生日快乐啊。”
还没等来徐嘉的回应，沈容臻已经将车驶了出去。沈容臻带他去了B市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徐嘉本来以为这样匆忙，她来不及准备什么，可套房里布置得很浪漫，他走到落地窗前，圆桌上有香槟和黄玫瑰花束，烛光下，沈容臻从身后拥住他的腰，轻声道：“祝我的嘉嘉26岁生日快乐。”
是他的26岁，也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年。
徐嘉不是热爱浪漫的人，可他喜欢这样被沈容臻爱着的感觉，他转过身来，和她尽情拥吻，许久之后，沈容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礼盒，在他眼前启开，两枚戒指出现在他眼前，徐嘉眼眸微亮，沈容臻问他，“喜欢吗？”
喜欢，心心念念着的礼物怎么会不喜欢。原来他说的话她都记着。徐嘉将其中一枚戴在自己手上，又取出另一枚，小心翼翼戴在沈容臻左手的中指上，和她十指相扣时那两枚戒指仿似合在一处。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徐嘉的礼物是T家的珍珠项链，垂在沈容臻颈边时，他低头在那珍珠上轻吻，“以前说过的，你不过生日，便把我的生日当作是你的。”
沈容臻不过生日，对他的生日却很重视。那次她在梦中惊醒，也是他唯一一次见她流泪，清楚缘由之后，徐嘉每年都会在自己的生日那天，送给她一份礼物。
她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额头，“谢谢嘉嘉。”
在他失去至亲之后，人生中最好的礼物便是遇见了她。重新拥有喜怒哀乐，为一个人患得患失，反复惦念。有些自虐，却也让他觉得这样才有活着的感觉。
这一晚他们做了很多次，他喜欢被束缚被拥有的感觉，那晚卧室的灯光很暗，回忆里带着甜腻，她身上冷而淡的香水味变得浓郁，只剩那颗不断垂在他眼前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