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强颜欢笑,低声下气地安抚劝慰沈柔。
此时,苏煜琛已经在回军的途中了,苏煜伦也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裴逸辰心里十分清楚,只要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苏家的钱财很快就能填补上裴家那巨大的窟窿。
可是,他母亲明天还要和那些贵太太们打牌,身上穿的、戴的都需要花钱去精心挑选和打点,而现在的裴家早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积蓄了。
如果想要弄到钱,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沈柔身上想办法。
裴逸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声嘶力竭、还在不停地哭闹的沈柔,在心里暗自把她骂了好几遍,那些难听的话在他嘴边转了又转,可最终还是被他强忍着没有骂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继续用一种看似温柔的语气循循善诱地哄着沈柔:“柔儿!我在岳父岳母面前可是发过誓的!我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好,会让你幸福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说着,他从背后轻轻地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沈柔,用自己宽大的胸膛把沈柔紧紧地裹在怀里,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她一些安慰和温暖。
沈柔在他的怀里,憋闷了一整天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爆发了。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往下掉,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哭得啜泣不止,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长时间的闹腾让她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许是因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她渐渐地卸下了心中的防备,用一种哀怨而又凄苦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能骗我呢……我那么相信你……”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原本以为的荣华富贵,全都没了,全都没了……完了,我这次彻底被沈瑶比下去了,我竟然输给她了……”
沈柔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不甘,她简直不敢相信,沈瑶上辈子竟然嫁给了这个穷光蛋,而且还能一直过下去。
在婚礼仪式结束后,沈柔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后院,打开那些装着彩礼的箱子核实。
当她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和她一直担心的一模一样,整整四十多箱,里面装的竟然全是石头!一块金子、一件珠宝都没有。
她原本以为的金龟婿,原来根本没有金,真身竟然是一只一文不值的“黑不溜秋的土王八”。
裴逸辰看到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好一咬牙,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沈柔摊牌了。
沈柔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疯狂地嗡嗡乱撞。
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一片漆黑,胸口像是被一块重达千斤的巨石死死压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双腿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就直直地昏了过去。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即将踏入豪门,过上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的日子,可现实却像一记无比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下贱坯子”“穷酸王八”这些不堪入耳的难听话,如同连珠炮一般,从沈柔那因愤怒而扭曲的嘴里突突地往外蹦。
她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揪住裴逸辰的衣领,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那架势,仿佛恨不得立刻与裴逸辰同归于尽,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裴夫人站在一旁,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嫌弃的神色。她本就自恃身份高贵,从心底里看不起沈家,觉得沈家不过是小门小户,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此刻,看着沈柔这副毫无形象、撒泼大闹的模样,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的厌恶之情愈发浓烈。
沈柔的行为举止粗俗浅陋,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在裴夫人看来,简直就是丢尽了裴家的脸。
但裴夫人心里也清楚,如今裴家已经落魄到了极点,经济上捉襟见肘,全指望着沈柔娘家的钱财来撑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尤其是在苏煜琛死前的这段关键时期,更是不能轻易得罪沈柔。
所以,尽管心里对沈柔厌恶至极,她也只能强忍着怒火,不能当场发作,更不能与沈柔撕破脸。
家里原本摆放整齐的家具、精美的瓷器,在沈柔的疯狂砸摔下,已经变得稀巴烂,碎片散落一地。
裴夫人装看不见,早躲的远远的了。
她打发裴逸辰去哄沈柔,想着只要能稳住她,让她继续出钱补贴裴家就行。
在裴夫人心里,反正等以后有钱了,要是这个媳妇还是这么不顺眼,直接休了就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沈柔这边,在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畅快,反而更加嫉恨沈瑶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埋怨着沈瑶,都怪这个沈瑶平日里太会装腔作势,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完美,误导了她的判断。
要不是沈瑶,她怎么会一点都没察觉到裴家已经破产的事,还傻乎乎地巴巴上赶着嫁过来,满心以为能享福,结果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还要自己倒贴钱来补贴裴家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