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他明白了当年的小女孩让他“快走”,逼他离开,并非不识好歹,是怕他受到连累,也被那些人欺负。
此刻的大女孩让他“快走”,应当也是出于同样的担忧。
“你怕孤不是李桓的对手?”
薛绥一怔,全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那自然不是。太子便是太子,地位尊崇。”
“嗯?”李肇扬了扬眉。
二十岁的青年太子,像一个俊秀而害羞的少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堆积着炽烈的火焰……
“好,孤依你……”
他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有那么一瞬间,薛绥以为他会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或者像上次一样,不满地咬她一口……
毕竟他向来行事不羁,并不会因为自己是李桓的孺人便有所顾忌。
可李肇很快便坐直身子,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冠,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与威严。
“别这么盯着我,孤走便是。”
太子终究是太子。
转眼便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让人敬畏的储君。
薛绥莞尔:“恭送殿下。”
紧闭的窗户被轻轻推开。
李肇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人影闪过,一阵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又迅消失不见。
薛绥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出声。
小昭在外轻声唤道:“姑娘,可需要什么?”
薛绥:……
小昭与她一样,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想必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这一问得让她心里微乱。
她将木雕小猫放回枕头边,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将它放得远了些,才木然着脸,淡淡回应。
“不用,你早些歇着吧。”
小昭似乎这才安心下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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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崇昭帝一月一次,驾临谢皇后寝殿的日子。
椒房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映着大梁朝最尊贵的一对男女。
谢皇后亲手为皇帝宽衣,转弯抹角地说。
“肇儿年岁渐长,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崇昭帝抬起的双手一顿,眼神淡淡。
“怎么又提这事?”
谢皇后心中一紧。
如今朝廷的诸多要职都被李桓安插了自己的人手,这分明就是皇帝给他机会培植党羽、扩充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