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齐大娘也跟着笑道:“可不是,这痴丫头,挺个大肚子非要去找成三,这才分开多久,就想成这样了?”
听着齐大娘的话,娇娇顿时赧然起来,白净的脸蛋上也是浮上了一层娇美的红晕,齐大娘和徐桂兰瞧着便都是笑着,倒也不再去逗她,看着她怀里的包袱蛮重的样子,徐桂兰不由分说便是接了过来,“大姐替你拿着,你肚子里揣个孩子,别和大姐客气。”
娇娇心里好生感激,齐大娘的胳膊上也垮着一只包袱,里头也都是要带给儿子的东西,另一手则是来搀住娇娇,三人一道离开了村子,向着坝上走去。
一路上娇娇都是十分高兴的,一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丈夫,娇娇心里只变得很柔软,李成达不在家的日子,她每天都会想他,这些话压根不好意思和旁人说,就连娇娇自己都觉得有些害羞,自己怎么就那么依恋他,想念他。
至于那包吃的,一路上都是徐桂兰帮着娇娇拎在手里,徐桂兰干惯了活,身子骨丰满结实,这点东西压根入不了眼,娇娇却过意不去,走了一会儿后只想自个拿,徐桂兰却是摆了摆手,有些嗔怪道:“没事儿,大姐拎得动,你说你这丫头老是和我客气做什么,你上回给我家那几个小子做的那几双鞋子,大姐还没来及谢你,你倒先和我客气上了。”
娇娇便是抿唇笑了,自从李成达离家后,徐桂兰闲来无事总爱往李家去一趟,帮着娇娇做些家务什么的,娇娇心里感激,只给她家的三个孩子一人做了一双鞋子,只让徐桂兰十分喜欢,就觉得这丫头懂事,倒更是心疼她了。
走到半道上时,齐大娘毕竟是年纪大了,有些气喘吁吁的,娇娇又怀着孩子,徐桂兰便是找了一处地方,三人坐下来歇歇脚,娇娇心里惦记丈夫,这一路竟不觉得疲倦,直到坐下了,才觉得小腿那儿一阵酸疼,脚心那儿好像也被磨出了水泡,钻心的疼。
“娇娇,累不累?”齐大娘看着娇娇温温软软的坐在那儿,虽不过穿着件素色的棉裙,可看着就讨人喜欢。
娇娇唇角噙着笑涡,和齐大娘摇了摇头,她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嫁给李成达的时候,为了去莲花村见她,李成达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她才走了这么点儿,又怎么会累呢?
“娇娇啊,瞧你这皮肤嫩的,大娘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这肚子里八成是个闺女。”齐大娘打量着娇娇水嫩的肤色,忍不住开口道。
娇娇闻言,心里便是想起来以前还在娘家的时候,也曾听同村的妇人们隐隐约约说过什么小丫头打扮娘亲的话,娇娇满是爱怜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她可没有不高兴,不管男孩女孩儿都是她和李成达的心肝宝贝,不管儿子还是闺女,她和李成达都会爱极了他。
“管他男孩女孩,娇娇还年轻,等这一胎生了,赶明年再给成三生一个,三年抱两!”徐桂兰笑着揶揄,娇娇听了这话又是脸红了,齐大娘和徐桂兰说笑了片刻,娇娇只在一旁听着,歇了一会儿后又是往坝子上走去。
再说李成达,仍是在坝上闷声干着活儿,他这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碗粥,倒真是又渴又饿,他看了眼明晃晃的日头,和那几个站在树荫下的衙役,李成达的眸心无声的沉了沉,只掩下眸子,继续去干活。
一直到晌午时分,终于有衙役走了过来,冲着大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歇息。
大伙儿都是累的苦不堪言,待那几个衙役走远后,一个黑脸汉子吐了口口水,低声骂了句:“妈的,一群喝人血的东西。”
李成达路过时便是听见了,他什么也不曾说,只走到树下拿起了水壶,刚喝了两口,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喧哗,隐约听见有人说道;“快瞧,那是谁家小媳妇?长得可真俊俏。”
“可不是,怀着孩子还这么好看,她来咱这儿做什么?难不成她男人也在这干活?”
李成达一听,顿时转过身去,果真见坝上走来了三道身影,左边是齐大娘,右边是徐桂兰,而在两人中间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媳妇儿。
娇娇也正在找着他,待看见李成达之后,娇娇的眼睛一亮,温婉的笑容从她的唇角溢出,她扶着肚子,眼见着就要从坝上走下来,那坝子极高,有好几层台阶,李成达看着当即就是喝了一声:“站在那别动!”
娇娇一怔,乖乖的停下了步子,李成达顾不得周围的目光,只冲上前稳稳当当的抱住了娇娇,将她从坝子上抱了下来,却仍是舍不得松手,大手仍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腰,看着她水嫩的小脸,李成达只觉得自己的心如擂鼓,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似的,他的眸心漆黑,只哑声对着怀里的娇娇道了句:“这一路这么远,怎么不听话?”
“齐大娘要来看儿子,我想来看你,就和齐大娘一起来了,徐大姐也陪着我。”娇娇打着手势,这般靠近了丈夫,才发觉李成达瘦了很多,五官的轮廓只变得越发深邃起来,娇娇看着心里只绞着疼,眼泪也是冲上了眼眶,打着手势问他:“怎么瘦成了这样?”
不过是帮着官家干些活,怎么比他跑单帮回来还要瘦?娇娇心疼极了,她回头看去,见齐大娘和徐桂兰也是走了下来,娇娇连忙将包袱打开,将那些包子和鸡蛋送到丈夫面前,让他快些吃。
一旁的徐桂兰看着李成达的样子,就晓得他在这定是吃了苦头,又见娇娇眼睛红红的,心里也是不忍,也是跟着劝道:“是啊成三,你快吃吧,娇娇挺个肚子给你做这些可不容易,看到你下去吃她心里就好受了。”
李成达看着娇娇,见她捧着那些吃的,他知道这些都是她的心意,李成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总是会把她惹哭,李成达用手指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对着她微微笑了,而后拿起那包子,片刻间就是吃下去两个,娇娇破涕为笑,又为他倒了一碗甜汤,举在他面前,她的肤白胜雪,眉眼温柔,整个人又娇又柔,漂亮极了。
这一幕不仅落在了那些民夫眼中,也落进了不远处那几个官差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