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名剑大会上,余时序发生这种现象会变得屡见不鲜。
百里毅一样也被余时序的话呛了一下,但作为重峡峰掌门,什么样的弟子没见过,接着道:“领队者既已定下,时余,你要以身作则,责无旁贷,带领整个队伍,行可行之事,绝不可越界,陆长老不在身边亦然。”
余时序拱手道:“弟子领令。”
“好。”百里毅示意将其他两大宗门弟子的资料传发下去,“现在你们手中各有平原门和眉丰派八名弟子的案卷,先说说各派铸剑师,眉丰派的铸剑师弟子名为郑清练,平原门则是霍司决,此二人不通剑术,寻常防身剑法略知一二,反倒是我们重峡峰的铸剑师弟子技高一筹,有趣得紧呐,不知许陵何在?”
许陵闻声,忙道:“弟子在。”
“听闻你是综合剑术课业里的弟子,那日课业开始,陆长老便与新入课业的弟子擂台比试,是你联合其他弟子才胜两局,后生可畏啊。”
“弟子侥幸,陆长老仅以《无截剑法》出招,若是陆长老并未有所保留,唯恐弟子连半炷香都撑不住。”
百里毅爽朗一笑:“那日我远瞧你的结界稳固,厚积薄发,可见有些本领,不然凭陆长老的修为,自是讨不着好处的,遑论让弟子有机可乘,施展结界自保。看来这综合剑术课业开展效果相得益彰,今后是该好好贯彻,往后剑阵内等于又多了一名剑器师,比其他宗门更占优势。”
陆奉月也称是。
百里毅继续说:“眉丰派和平原门余下剑器师,你们且看手中案卷,除了他们的名字,还有各自佩剑,汇总剑术不齐全,仅作参考。”
叶明纱扫了一眼,注意到一个光听名字就特别的剑术,此剑术为《六道妙音曲》,乍一听反倒像曲谱,而非剑术。
再看持有者,平原门覃栩音,佩淬音剑。
姓覃。
叶明纱生于春朝城,求学重峡峰,山高路远,便也是知道《六道妙音曲》的大名。
《六道妙音曲》正如其名,有六招绝世惊天的剑术,不同于其他剑术迅猛且威力巨大,而是使人沉醉琴声,杀人无形。
此剑术为六凝城覃家世代相传,据她所知十几年前传到覃家家主覃木笙手中,覃木笙为铸剑师,于是将此剑法送给发妻岑苏谣,夫妻二人如胶似漆,琴瑟和鸣,更是以修为高深名扬天下。
可奈何十年前夫妻二人意外逝世,《六道妙音曲》不知所踪,世人皆以为它早已失传,而覃家在六凝城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
不承想叶明纱居然有一日能再见此剑术现世,而且是在名剑大会上,思及此,覃栩音是覃家后人的身份毋庸置疑。
此刻,且听百里毅道:“上个月名剑阁暗访平原门,各派两名年轻弟子斗术,平原门派出的弟子就是元君霄,他也为此次名剑大会参赛者,与方应一样年仅十八岁,手持请君剑,斗术时仅以三刀破对方鲤鱼跃龙门,一代天骄,念力不可估量。不论是剑阵还是擂台比试,你们小心应对,切不可大意,其余几名剑器师,你们仔细查看,若遇不明之处,可请教陆长老。”
说着,他顿了下,补充道:“近些年来第一名要么是平原门,要么是眉丰派,两者之间如火如荼,重峡峰只取得大会第二名或第三名,两个宗门弟子不论是参赛者还是余下旁观弟子少不了调侃示威,你们……见机行事,但记住一点,切不可在比试之外或剑阵外与人动手,名剑阁最是看重这一点,一旦发现必会重罚,少不了取消该场次积分。”
陆奉月恰好瞥见许陵扬眉,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出重云主楼后,许陵走在最后头,看着案卷上八个人名,又回忆百里毅方才那番话。
“见机行事……”她嘴上轻声说着,“那就是准许我们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忍辱负重,先从谁下手好呢……”
陆奉月发觉周遭不见许陵身影,停步回瞧,见她悠悠走来,不知她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你又在嘀咕什么?”
许陵抬头,笑说:“弟子绞尽脑汁,百思不解,方才被掌门一提点,顿时醍醐灌顶。有言:君子动口不动手,场外有心维护各自宗门颜面,能动口绝不动手,以理服人方为上上策,可在场内,这道理便无法成立,真刀真枪上阵可允人伺机而动,肆意报复,假以时日有心之人做文章,难以拿出实际证据指摘,左右也奈何不了。与其成为他人掌中物,不如先声夺人,下手为强。”
陆奉月登时愕然在原地。
其实许陵的鬼点子早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方才楼里陆奉月没提醒收敛,仅以为她起了挑衅之心,不想现下扯出受掌门提点醍醐灌顶,来了这番道理,长篇大论令她不知所措。
这、这还是她认识的滑头吗?
按许陵思路来不无道理,……可到头来怎么更使许陵产生跃跃欲试的想法。
许陵大步流星上前,朝她敛衽一拜:“陆长老若无他事,弟子便先行告退。”
陆奉月眼睁睁见她追随叶明纱等人脚步而去,心底又回味一遍,不免心生些许感悟。
拨云见日,许陵结尾所言恰好对应上前几届名剑大会其他两宗门弟子的举止。
名剑阁对弟子场内蓄意报复的举止判定模棱两可,只有十几年前那件平原门男弟子抛下眉丰派女弟子逃之夭夭而致女弟子身亡之事,才做出确切决断。
但这种悲剧,所有人都不希望重蹈覆辙。
陆奉月此前也与四人说明过此事,叮嘱他们万不可触碰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