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母子一上?位,定然不会再容淑妃母子,到时自己没准还有机会,亲手划掉那张脸呢。
一想到自己能拿金簪将那张讨厌的脸毁得鲜血淋漓,长公?主的手指都激动?地发颤。
“姑母…姑母?”寿安公?主见长公?主眉眼?间忽然染上?的癫狂笑意,心底不禁咯噔一下,又想起传言中这位姑母有些疯病,难道是真?的?
“姑母,您怎么了?”
“噢,没什么。”长公?主回过神:“只?是晃了神,想起一些旧事。”
视线再次落向寿安,她单手撑着额,作出一副为难之色:“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若非司马泽在?背后煽风点火,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唉,小寿安,现下只?怕这事再闹下去,非但你一人倒霉,还会连累你母妃和你兄长……司马泽上?回当街纵马,没两日就闹得人尽皆知,暴戾恶名甚至都传出长安之外,这后头少不了你皇兄的‘功劳’。这回好不容易让司马泽抓住了把柄,他定然会大做文章,往你母妃和兄长身上?泼污水呢。”
寿安并未想得这么深,现下听到长公?主这样一说,霎时更慌乱了,“那…那怎么办!”
长公?主勾着下巴,思忖片刻,朝寿安露出个怜悯又心疼的目光:“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但能替你母妃兄长解围,还能替他们掰回一局,搏得更多美名。”
“什么办法?”寿安眸光发亮:“姑母快说!”
“在?大理寺查清之前,你去贤妃面前,坦白一切。”
长公?主扫过寿安霎时煞白僵住的脸,轻轻叹口气:“别担心,你是你母妃的亲女儿呢,她怎舍得真?的罚你呢。你见着她就跪下哭,说你鬼迷了心窍,酿成大错,自责不已,愿意认罪,让你母妃大义灭亲,将你交于大理寺发落。这样一来,既给了裴守真?一个交代,又能保住你母妃和兄长的名声。往后谁不得说一句,贤妃娘娘公?正严明,便是亲生?女儿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呢。”
“姑…姑母……”寿安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所谓的办法,竟是让自己成为弃子。
长公?主知道这侄女是个糊涂蛋,大抵贤妃生?孩子时,脑子都给了司马缙,没分半点给寿安。
她便多说了两句:“好孩子,你放心,姑母怎舍得真?让你一人受罪。只?你的眼?光得放长远些,牺牲你一人,便能保得你母妃兄长贤名,日后……日后你兄长若出息了,难道还会亏待你这个胞妹?如今你吃得亏,受得罪,往后他都会加倍补给你的。”
“你看你姑母我,不就是个例子?当年驸马满门?抄斩,我腹中还怀着个孩儿呢,不也熬了一碗红花灌下去了。”
长公?主笑语盈盈,一脸柔和地拍着寿安的手:“你明事理点,别耽误儿郎们做大事,他们心头有亏欠,只?要你不沾染他们的权柄,其?余的,诸如尊荣、金银、男人……哪个不能补给你呢?”
寿安都不知当年姑母还堕过胎儿,现下听她一脸轻松地提起,只?觉背后一阵阴风,浑身发冷。
可姑母说的,又很有道理。
提前与母妃交底,总比叫大理寺查到她要强……
霎时间,寿安觉得她的脑子从未如此清明,心底也诡异得升起一阵悲壮的感?动?——
她想,牺牲自己一人,能助母妃与兄长积攒威望,那也不亏了。
待到寿安离去后,长公?主靠在?榻边,心情极好。
她真?是好奇,一向“宽仁待人”的贤妃知道是自己的蠢女儿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长安城里,也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呢。
“来人啊。”
长公?主眯眼?娇笑道:“将风花雪月叫来,今日本宫要一醉方休!”-
黄嬷嬷之死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后宅坐月子的沈玉娇也有所耳闻。
最开始听说时,她也以为是三皇子的人背后在?搞鬼,想离间裴瑕与二皇子。
但听说三皇子对此事格外热衷,大理寺也很积极地调查,不禁迷惑了——
太子掌兵部,二皇子掌吏部,三皇子掌刑部,又与大理寺卿关系匪浅,若真?是他在?背后搞事,哪会这般配合?
倘若不是三皇子,那又会是谁,想出这样恶毒的方法来害她呢?
沈玉娇百思不得其?解,问?起裴瑕,裴瑕只?是安慰她:“宫里宫外都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便能有结果,你不必多虑,安心休养便是。”
他都这样说了,沈玉娇也尽量克制着不去多想。
毕竟若不是夏萤说漏嘴,她可能都不知道黄嬷嬷竟是个居心叵测的歹人,明明先前的相处,黄嬷嬷无比恭敬温和,说话处事真?是挑不出半点不妥。
真?是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她心底感?叹一番,又反过去宽慰裴瑕:“郎君也不要为此事多伤神,过两日便是春闱,这两日你也不必常来后院,若想孩子了,让嬷嬷抱过去你瞧便是。光阴如金,你待在?书房,好好看书吧。”
裴瑕闻言,抬眼?看她。
沈玉娇疑惑:“郎君?”
裴瑕薄唇轻启:“若是,想你了呢?”
沈玉娇怔住,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