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指尖轻蜷,隐约觉得她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倒不像是在说静安殿里的事。
反倒像是借此在说如今新登基的临渊,与户部的官员们。
她心弦微紧,不敢妄言,唯有试着将话重新带回给太后:“那母后觉得,怎样处理才算妥当?”
赵太后托起茶盏,凤眸淡淡地看着盏中沉浮不定的碧叶。
“水至清则无鱼。”
“张弛有度,方是长久之计。”
李羡鱼乖顺点头,本着少言不会出错的想法,就这般安静地听着。
殿外清风过庭,天光在明净的宫砖间寸寸移过。
赵太后始终保持着平淡的语调与她相谈。
处处不提户部,但话中所述,却处处皆是户部的事。
由浅入深,由起初的她来讲述到逐渐开始询问李羡鱼在此事上的意见。
抑或是临渊对此的态度。
就当李羡鱼觉得指尖微汗,难以招架的时候,宦官们的通传声遥遥而来。
“陛下驾到——”
赵太后的语声停住,抬起那双凉薄凤眼。
李羡鱼秀眉微展,同时回过视线。
珠帘脆响,帷幔翩飞。
年轻的帝王疾步走进殿内。
他显是方自早朝上回来,发上旒冕未卸,朝服亦未更换。
行走间神色冷峻,凤眼晦暗,似挟裹着冬日的风雪。
直至看见她时,眼底的冷意方为之一退。
他道:“昭昭,过来。”
李羡鱼起身,歉然对赵太后行礼:“母后,凤藻宫里还有些杂事。昭昭便回去了。”
话音未落,临渊便抬手紧握住她的皓腕。
他的视线落在赵太后身上,语声冷硬:“儿臣告退。”
言语未落,他便这般众目睽睽下拉着她大步往外。
李羡鱼回过神来的时候,静安殿朱红的殿门已被抛却在后。
她侧首回望,见并无宫人跟来,方悄声问他:“临渊,你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
临渊步履微顿,那双深黑的凤眼看向她。
“公主不想看见臣吗?”
李羡鱼唇角微抬:“没有。只是怕耽搁前朝的事。”
临渊眼底的暗色这才褪去些。
“不会。”
他简短地回答,握着她素手的长指收得更紧:“即便是会,臣也不得不来。”
李羡鱼有些担忧,想要停步:“那你是不是应当先回前朝去……”
话音未落,临渊已然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