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淡垂下眼帘,换了个持盏的姿势。
她想起渊儿执意离开胤朝之前的事。
他说,要去迎他的皇后。
她问过,是什么样的女子,适合做胤朝的皇后吗?
她那性情冷漠的儿子只留给她一句话。
‘儿臣喜欢,便合适。’
未曾想,倒是这样一名少女。
确是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就像是天上盘旋的鹰,叼来只白白嫩嫩的兔子。却不是为了拿来果腹一样不可思议。
赵太后垂眸淡笑。
她抬手让李羡鱼走近些,又语调平静地启唇问她:“来哀家宫里前,渊儿与你说过什么话吗?”
李羡鱼没想到赵太后会当着临渊的面这样直白地发问。
她微微一愣,继而小心翼翼地否认:“没有。”
“陛下在落朝后,便带昭昭来寝殿拜见母后。”
赵太后嗯了声,像是信她所言。
李羡鱼悄悄松了口气。
她示意跟来的月见将带着的礼物奉上,向赵太后轻声道:“这是昭昭从大玥带来的礼物。还望母后能够喜欢。”
赵太后视线徐落。
她轻易地便从一众的珠宝古玩间,寻出一方绣帕来。
浅蓝底,绣着云间白鹤。
绣法灵动,看着倒不似宫中绣娘的手艺。
赵太后执起这方绣帕,侧首问李羡鱼:“是你亲手绣的?”
李羡鱼点头,轻轻应了。
“不知道母后喜欢什么纹样。昭昭便寻着祥瑞些的绣了。”她展眉莞尔:“若是母后有其余喜欢的,昭昭也可以再绣一方。”
赵太后平淡道:“这方便好。”
她将绣帕收了,又褪下她腕上戴着的一对白玉镯子送给李羡鱼:“哀家挺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这对白玉镯,便算是见礼,收着吧。”
李羡鱼向她道谢,乖巧地双手接过。
她腕上已经戴着临渊雕的红珊瑚手串。
可赵太后亲手送的白玉镯,她却不能不戴。
便唯有当着赵太后的面,将红珊瑚手串褪下,打算暂且收进她的荷包里。
荷包取出,赵太后的视线淡淡往上一落。
临渊立时察觉。
他剑眉紧皱,立时起身,挡到李羡鱼身前。
李羡鱼轻讶。
而赵太后徐徐搁落茶盏,凤眼微抬,语声里辨不出喜怒:“怎么,还怕哀家吃了她不成?”
临渊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