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便将剥好的核桃仁放在她跟前,笑眼弯弯地向她解释:“臣想了许久,还是不打算进太医院。”
“毕竟太医在宫中受的拘束太多,能为公主做的事又太少。”
李檀持着银簪的指尖微顿了顿。
她轻声问:“那你是打算还乡去吗?”
十九眼帘微低,唇角轻抬:“臣倒是想,但是边境的宁武关,与臣的家乡,似乎是两个方向。”
李檀微怔。
她回过脸来:“你去最北边的宁武关做什么?”
她好像曾听阿兕说过。
北边的宁武关正处战乱,将士们没日没夜地抵抗外敌。
绝不是个能游山玩水的去处。
十九依旧是摁着月梨,修长的手指点过它光滑的羽毛。
少年眉眼带笑,语调里却透着认真:“去从军啊。”
李檀轻讶,抬眸看向他。
十九却不继续说下去,而是弯眸将剥好的核桃仁又向她推了推。
李檀羽睫轻扇,从其中捻起一枚放入口中。
核桃炒得焦黄,唇齿间满是坚果的香气。
在月梨的吵闹声里,眼前的少年笑着将方才的话说完。
“去从军,攒军功,再回京向圣上求娶公主。”
李檀眸光微漾,脸颊红透。
好半晌,她蚊声:“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十九拿走一枚核桃仁,清润里的嗓音里满是笑音。
“公主要是同意,就给臣做套衣裳吧。”
“什么样的都行。”
李檀没有作声。
她侧过绯红的脸,去看窗外的春光。
连博山炉的薄荷香燃尽了也不知晓。
*
自那日之后,李羿负气整整半月都未来李檀的华光殿。
李檀熟知自家弟弟的脾性,明了遣人去劝也无用,唯有等到他自己想通,抑或是消气了才好。
一来二去的,华光殿内倒也恢复往日的平静。
谷雨这日,华光殿内已落了整整三日的春雨。
李檀坐在临窗的长案后,就着琅琅雨声,看着手中新买的话本。
春雨潺潺,檐下雨流淙淙。
便连平日里吵嚷不断的月梨也难得地安静,正团着身子,在雨声里小憩。
当李檀亦有些懒倦欲睡的时候,身侧的珠帘轻响,适才去太医院里取药的少年折返回来。
李檀搁下手里的话本,侧首看向身旁的支摘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