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垂眼,执起银箸,开始吃起李羡鱼挟到他碗里的春饼。
李羡鱼也松了口气,从食盒里捧过那碗山药圆子来,掩饰般地小口小口地吃着。
厢房外夜风渐起。
灯架上的烛焰随着风声左右摇曳,灯火时明时暗。
带起李羡鱼的心绪悄然起伏。
她适才,其实是想问问临渊。
年节将至,他可要回家去过年节。
家中可还有人在等他。
可是话到唇畔,她却想起,临渊似乎,极少与她提及自己的身世。
时至今日,她也只知道临渊不是本国的人。
他有一位关系并不友善的兄长。
除此之外,她对临渊的过往,似是一无所知。
她这样想着,便又从汤碗上抬起眼来,悄悄觑了他一眼。
对侧的少年显然是察觉到了。
他握着银箸的长指一顿,但最终没有抬头,只是仍旧她打量。
李羡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又给临渊挟了块枣糕,便乖乖低下头去吃她的圆子。
她想,兴许是临渊的家人对他并不好吧。
那,还是不要问他的好些。
她的思绪落下,一顿晚膳也很快便被用完。
两人先后搁下银箸。
李羡鱼从木椅子上起身,想去洗漱后歇下。
可还未抬步,却被临渊握住了皓腕。
他又一次询问:“公主晚膳的时候,想与臣说什么?”
李羡鱼回过身来,纤长的羽睫轻眨了眨,给自己找出个理由来。
“白日里的时候,你打双陆输给我了。说好的,要让我画上一笔。”
“方才月见来的急,我还没来得及落笔。”
临渊失笑。
他松开李羡鱼的皓腕,起身给她拿了支湖笔,对李羡鱼道:“公主画吧。”
李羡鱼秀眉弯起,匆匆从自己的妆奁里找了盒胭脂过来,以湖笔柔软的笔尖沾了,又对临渊道:“你坐下来,我够不着你。”
临渊重新坐落。
李羡鱼拿着湖笔走到他跟前,伸手捧着他的脸,寻找着合适的,可以落笔的地方。
但很快,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间。
临渊的唇很薄,弧度优美,略带点笑意的时候,格外的好看。
但他偏偏是个冷淡的性子。
素日里极少与她之外的人说话,面上的神情也总是冷峻。
加之一双凤眼浓黑,唇色却又浅淡,两相交映之下,便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般的寒。
李羡鱼不由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