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的动作僵住。
“我,我自己来。”李羡鱼滚烫着脸,忍着窘迫低下头去,伸手去解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披帛。
这一解,便牵动少年的手臂,腕间金铃清脆作响。
李羡鱼脸颊更烫,脑中空空,连带着原本灵巧的手指也笨拙起来。一道披帛,解了好几次,才终于解开。
而在披帛坠地的那一刻,少年便像是从网里逃出的银鱼,立时从地上弹起身来。
金铃又是一响,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梁后。
李羡鱼红透了脸,始终没好意思再唤他。
只是在清脆的金铃声里悄悄理了理身上紊乱的披帛,努力装作这件事并未发生过。
但这件事显然并没有这样好忘却。
披香殿的静默从午膳时分一直延续到窗外明月初升。
这期间临渊都未再于她面前现身,便连中间的两顿膳食,都没跟她在同一张案几上用。
而李羡鱼也没有唤他。
她面上的热度始终未褪,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堆紊乱的念头海潮般涌来涌去,像是要将她湮没。
她想——
这算是占人家便宜吧。
在话本子里,这样占了人家便宜的,可是要负责的。
可是,她又不是男子,不能娶临渊。即便是嫁给他,也是不行的。满朝文武,她的父皇,她今日见过的皇叔,都不会答应。
那她这样,岂不是便成了话本子里的登徒子?
正当她胡乱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的时候,倚坐在梁上的少年心绪同样紊乱。
他素来不喜旁人接近,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上。
他应当厌恶才对,即便是因此动了杀心,他亦绝不意外。
可少女的身子是这样的轻,她的身上又是那样的软,像是一朵被春风从枝头吹落的木芙蓉花,轻轻柔柔地落在他身上。
柔软,纤细,淡香宜人。
令人甚至都不敢用力收拢指尖。
这是从他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
少年心绪烦乱,眉心紧蹙。
而此刻,红帐垂落处,还传来祸首轻细的语声:“临渊,你,你要不下来吧。我和你道歉。”
临渊薄唇紧抿,并不作声。
他并不想要李羡鱼的道歉。
他只想尽快将此事带过,永不再提。
殿内静默了一瞬,立在梁下的少女局促地揉了揉自己的衣角,终于鼓起勇气。
她小声:“你下来吧,我会对你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