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堂酒楼正月二十开张,开张前的几天,清溪忙得团团转,兴奋,又担心开张日生意冷淡。
但与前年第一次开面馆时不同,如今清溪越来越像个真正的酒楼掌柜了,从酒楼修缮、厨具添置到开张前登报宣传,清溪几乎都是自己筹备的,赵师傅、徐老太太、师父杨老乃至顾怀修,都只是帮忙提了些改善的小意见。
这是一栋属于清溪的酒楼。
十八这日,清溪继续来酒楼巡视。
“大小姐喝口茶吧。”新伙计泡了茶,热情地招呼道。
清溪欣然落座,看一帮伙计们井井有条地准备。
酒楼门口忽然一暗,清溪随意地看了过去。
顾明严一身笔挺西服站在那儿,面带微笑地望着她,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富少,俊美的五官却透露出几分沧桑。
“我可以进来吗?”顾明严取下头上的帽子,调侃地问。
顾明严很久没有主动出现过了,清溪猜测,顾明严这次来,多半有正事。
她朝顾明严点点头,吩咐伙计再上碗茶。
“有事吗?”等顾明严落座,清溪客气地问。
顾明严细细端详对面的清溪,觉得她与自己记忆中的女孩模样似乎没什么变化,但那种从容自信的气度,是顾明严陌生的。这一年来,他错过了她在美食节上的大放异彩,错过了她在秀城的厨神夺魁,错过了徐家的冤情昭雪。
“没事就不能来了?”顾明严故意调戏道。
清溪冷静地与他对视。
顾明严便笑不出来了,看着清溪道:“纺织厂与英国一家公司签了合同,明天发货出海,我也跟着去,顺利的话,兴许能回来过端午。”
清溪心中微动,记起顾怀修曾经提过,如果顾家这笔生意顺利,顾明严父子就能东山再起,更记得顾怀修说,他不会给父子俩机会。
“清溪,三个月不见,我会想你。”
就在清溪回忆顾怀修那番话的时候,对面的男人突然这么说。
清溪抿唇,但没等她提醒顾明严注意言辞,顾明严深深看她一眼,径自起身离开了。酒楼里光线较暗,他从昏暗中跨入阳光普照的街上,清瘦的侧脸莫名给人一种落寞凄凉之感。
清溪呆呆地望着门口。
人来人往,她好像看见了那年去车站接她与祖母的顾家大少爷,那个起早陪她晨跑的顾明严。
她与顾明严,无仇无怨。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顾明严此行顺利,但,清溪更希望童年丧母的顾怀修,能得偿所愿。
顾明严走了,徐庆堂开张了。
清溪来杭城后,也算是出过不小的风头,面馆、美食节以及秀城的厨神报道,这一切都让徐庆堂美名广扬,因此开张这日,酒楼生意十分火爆,喜爱美食的上流食客出于好奇来品鉴新酒楼的菜肴,普通百姓们则是被酒楼前三日的折扣吸引而来。
徐老太太在外面招待贵宾,清溪与大厨们在厨房忙碌,隔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洪亮的吆喝:
“山居客恭贺徐庆堂开张大吉,赠花篮一双!”
“听涛坊恭贺徐庆堂开张大吉,赠花篮一双!”
……
“江生银行恭贺徐庆堂开张大吉,赠花篮一双!”
清溪动作一顿,然而转念一想,韩戎登门是给酒楼增光,祖母再不喜韩家的提亲,也不会在今天表现出来的。外面有祖母坐镇,她安心炒菜就好。
在厨房泡了一日,虽然辛苦,但生意比她预料的好,清溪晚上睡了个安心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