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直到公孙侍郎将我扛起身,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是深夜,刺骨的疼痛将我从黑暗中唤醒,我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小声呜咽,不知是心里难过,还是疼痛难忍。
夏九州坐在椅子上,连蜡烛都没有点,听见我哭,微不可闻叹了口气道:&ldo;幸好有公孙侍郎替你求情,又叫了马车送你回来,只是他去的也晚了,四十板子都打完了。&rdo;
他说完,似是懊恼,忍不住又骂:&ldo;你怎么半点不知道迂回?你求求太子殿下又会如何?&rdo;
我别过脸看着他,停住哭声道:&ldo;他本就是替二哥来出气的,旁人求情是台阶,我求情是火上浇油,总归是无用的。&rdo;
夏九州闷声不语,许久才说:&ldo;都说你是傻子,其实你比谁都明白,你有一颗玲珑心,偏又清高,不喜与人逢迎,活该你挨这顿板子。&rdo;
夏九州把椅子拉近些,朝外吼了一声,不多时洪叔端着药汤进来,见我一脸凄惨幽幽叹了口气。
两人扶着我趴高一些,往我脑袋底下垫了许多枕头。
夏九州拿着勺子喂我喝药,我抿了口药,苦得我睁不开眼,勉强喝了半碗才问:&ldo;父亲生气了吗?&rdo;
夏九州淡淡道:&ldo;倒是没有,你二哥知道这次过分了,兴许也不曾想害你挨板子,主动去了老师面前认错,只是他态度诚恳,老师也没罚他什么。&rdo;
我松了口气道:&ldo;那就好,若是父亲罚了他,转眼还要赖我。&rdo;
夏九州一脸恨其不争,咬牙道:&ldo;你这厮!活该!&rdo;
我抿着嘴笑了笑,讨好着说:&ldo;我且忍忍,等你做了大官,旁人就不敢欺负我了。&rdo;
夏九州突然面色变了变,沉默了一会儿道:&ldo;你典司院的差事没了,公孙侍郎去求情的时候,太子叫他把你赶出典司院。&rdo;
我苦闷不已,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还想着太子成婚后,我能拿不少赏银呢。我苦着脸,迟疑问道:&ldo;那我还能不能去其他院混个差事?&rdo;
夏九州瞪我一眼:&ldo;你说呢?&rdo;
我琢磨了半晌,哭丧着脸道:&ldo;实在不行,我去求求太尉大人吧,虽然他吩咐的差事我没办好,可他看起来是个好人,应该也容得下我。&rdo;
&ldo;谁能为你一个小卒子与太子为敌?也不知道太尉是不是故意拿你做文章,只要惹出事情,殊途同归总能达到他的目的。&rdo;夏九州叹气,突然又笑,凑近我说道:&ldo;我来投奔老师前,卖了平湖州祖产,手上有些银子,再加上这几年攒的,也够置个小宅子了,你安心养伤,等我寻个好时机搬出去,你当我侍从便是了。&rdo;
我郁闷地点头,又听夏九州说:&ldo;你的伤势得养三四个月,太医让你好好休养,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只是今后疤痕略狰狞些,不过你又不去当谁赤子,难看些也无妨。&rdo;
我吸吸鼻子,把脸埋进枕头里,夏九州轻轻提了提被子,柔声道:&ldo;乖乖睡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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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我迷迷糊糊醒来,下半身犹然没有知觉,只感觉身体像是坠了铁块,整个人昏昏沉沉手脚发汗,睁开眼却见床头坐着的既不是洪叔也非夏九州,目之所及处是太尉大人戏谑的笑脸。
我耷拉着眼皮,脑海里一片混乱,嘀嘀咕咕道:&ldo;我就说太尉大人是个好人。&rdo;
太尉哈哈大笑,凑上前笑说:&ldo;这次是我失策,叫你挨了罚,我在刑部为你谋了份差事,五品刑吏你可满意?&rdo;
我揉了揉眼睛,略微清醒了一些,仿佛是从睡梦中笑醒了一般,捂着嘴笑眯眯问:&ldo;五品刑吏多少月俸?&rdo;
太尉忍笑道:&ldo;一百两够不够?&rdo;
我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抱着枕头笑得乐不可支。
是夜,我退了烧醒来,见夏九州一脸苦相坐在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汤。
我接过药汤一口气闷了,苦着脸说:&ldo;太难喝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