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别看了!你可是向主神过誓,答应过合女的!…”
“呃!…”
祖瓦罗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回应道。
“阿骨打,似乎在这些蒙古人看来,你比我更像南边大部落的领‘那颜’。你得扮演好这个领‘那颜’的身份!…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祖!我们带来交易的铁锅和盐,各给我一件!我要赏赐给这个蒙古贵酋,算是聘礼,也算是给这个部落看的交易货物…至于后面怎么做…先让他们的部落,找个会女真话的翻译过来!”
“嗯…行!…”
对于阿骨打,祖瓦罗是信的过的。这位大舅哥和乌熊不同,是个猛虎的底子,不仅外表粗豪勇武,心思也很是仔细。想到这,祖瓦罗对亲信吩咐了两句,便有王国武士拿来一口直径九十厘米的铁锅、一袋八十斤重的盐,重重丢到布勒的身前。
“啊?!这是?这是?!…”
“给你的!赏赐!聘礼!…”
马哈阿骨打握着马鞭,指了指地上的大铁锅和盐袋,又指了指布勒,大声喊了几句。布勒懵了会,很快明白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大铁锅,直接扑在地上敲了敲,甚至还用牙咬了咬。
“铛!…”
“长生天啊!竟然是铁锅!竟然是最贵重的大铁锅!!对面的那颜,居然赏了我一口大铁锅?我没有做梦吧?…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是盐??整整一袋的白盐?!…这算什么?是给我女儿的聘礼吗?竟然是一位少见的、慷慨的那颜领!…”
这一刻,布勒激动的脸上,显出不加掩饰的喜色。他跪下来,对阿骨打的“慷慨善意”还礼。接着,他抱起沉重的盐袋,扛起大铁锅,就往寨外的部落弓骑兵队伍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害怕被对方的弓箭射了。在他离开前,阿力赶紧喊了两句蒙语。
“长生天在上!带两个女真翻译过来!我们是万户手下的女真大部落…听明白没?”“啊!赞美长生天!…”
布勒乱七八糟的回应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有没有听懂。很快,他就返回了对峙的部落弓骑兵中。而看到他手中的大铁锅,酋长敖哈拉也瞳孔一缩,惊讶问道。
“布勒!这口值钱的大铁锅…是那颜领赏你的?”
“对!还有这袋盐!比一头羊还重的盐!”
“什么?这袋子的是盐?这么白的盐?…嘶!咸味好足!…”
酋长敖哈拉尝了口盐,看了看大铁锅,脸上满是见了鬼的表情。
“真是奇了怪了!这是哪个万户派来的那颜?收了贡礼后,居然还有回礼?而这回礼的价值,足足是二三十匹马,四五十只羊?!…”
这可不怪酋长敖哈拉惊讶,而是王国带来的盐铁商品,在广阔草原上的价值,远远乎了众人的想象!是的,一口大铁锅,价值二三十匹好马!一两斤好盐,就价值一头肥羊!
在这个15世纪的鞑靼时代,在广阔贫瘠的北方草原上,盐铁永远是最紧俏的生存物资,也是大明对北方草原最严厉封锁、最禁止流出的两项管制货物。
这其中,盐不用多说,是游牧部落民与牲畜必须补充的生活必需品。由于牧群的数量庞大,部落民和牲口加起来,对盐的需求一直很高。一旦缺乏最低限度的盐分摄入,牛马羊群就很容易生病死亡。但大明流出北方的盐本身价格就很高,数量又少。青海诸部的湖盐流入蒙古高原,在向东流入呼伦贝尔大草原,最终流入黑龙江中游,价格同样不菲。在这黑龙江的中上游,常常一两斤好盐,就能换一只肥羊,并且根本弄不到。
此时辽东的蒙古与女真各部,通常只能吃苦的沼泽卤盐,有时也会私贸给大明边堡。这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各部自制的卤盐质量太低,带有轻微毒性。人吃了还能勉强扛住,但牛马羊群吃了,弄不好生病就没了…因此,这种吃了不生病的好盐,永远是通行整个辽东的贸易通货,就像铁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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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说,草原上的铁器,也是关键的生存物资,并不是因为部落厮杀时需要更好的铁制武器。牧民们使用的骨箭、石箭,其实已经足够射雕和部落厮杀了,铁制武器只是锦上添花的效果。铁器中真正宝贵的,其实是铁锅!而铁锅的宝贵之处,就在于节省燃料!
是的,节省燃料!燃料才是游牧生活的最大软肋!黑龙江中上游的蒙古部族,由于靠近外东北林海,伐木虽然费力,但相对还算容易。等到了西边,到了广阔贫瘠、到处是草的蒙古草原,燃料的缺乏就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因为木材极为稀缺!
草原上能够用来烧火的,只有干牛粪、干羊粪、草根、灌木,还有各部流血争夺的树林。每当极为寒冷漫长的冬天到来,草原落雪封冻,部落民的烧冰水、做饭与取暖需求,牧群的保暖与饮水需要,便离不开夏秋储存的燃料。这时候,燃料的多少,与燃料的利用效率,便是决定部族与牧群生死的关键。而铁锅最大的价值,就是远比陶锅节省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