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发，听说今年我们除了津贴还有补贴，这个月底我放假回来就能一起带回来了，正好在家过元旦，你还有啥要买的？”何志军问。“我还差酒没买，这东西是要酒票的，你们正常配给是没有的，你得找人换，要是你们领导还抽烟的话，也要买几包烟备着的，我前几天去供销社的时候打听了，好点儿的烟都要烟票，只有阿尔巴尼亚香烟不要票，价格也不贵，两毛钱一包，我不懂烟的口感，就没买。”“成，我回去打听下看看我那些有烟瘾等的战友他们平时都抽啥烟，等我下次一起带回来，你放心吧，我记着呢。”何志军承诺。又想到什么，开口道：“既然营长是来过年的，那就要在家住一段时间，我寻思着小屋给他住，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多的厚被褥，要是没有，我让他把宿舍的带过来。”“不用额外带，咱家有的，他来之前我把被面儿给缝上就行，带来带去的麻烦。”景艳这边被褥是不缺，之前四姐应该只留下了家里用的，剩下的都给寄了过来，厚被三床，薄被两床，在这儿这三年不用担心被褥的问题的。“那咱今年买一头羊？”何志军问。“你觉得要是做烧烤你们一顿能吃多少斤肉？今天只是咱俩我就切了三斤的肉，一头羊最多也就六十来斤的肉，四个大人一顿就能下个六七斤吧，要是再涮火锅啥的消耗的更快，一头绝对是不够的。”景艳给他算账。何志军想了想，“行，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景艳进屋从钱包里拿出来十张大团结递给何志军：“你的津贴是四十八块，能买一只羊就已经不错了，这些你拿着，今年是咱俩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我们又邀请了高营长来做客，要不就不请，既然请了就不能小家子气，不管什么，总是要备足的。”何志军一脸的感动，揽过景艳，把头埋在她的肩颈，闷闷的声音里透着感动：“娶到你，真好~”等何志军归队，景艳开始把毛裤织起来，不需要什么花色，所以织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景艳笑眯眯的把东西收起来，感觉自己又清闲了。人啊，就是经不起念叨，刚觉得无事可做，邻居陈欣悦就找上门来，景艳把她请进来，原本以为只是来串门的，谁知她在聊了一会儿后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景艳啊，你家前几天是不是做什么好吃的了，那味道香的挺霸道，我们在家都闻到了香味儿。”景艳想了想：“我这几天没做啥啊，都是对付着吃的……，是不是上周末啊，那天我家男人放假回来，我给他做了烤串儿，你说的味道不会是这个吧。”陈欣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实话说，以前我也是爱吃这一口的，不过后来这运动来了，以前的那些饭馆儿、特色菜啥的就都被迫关门了，这些就再也没吃着，你看，咱现在都在家窝着，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们做一顿，当然，不可能让你白做的，嗯，肉我提供，其他的你来准备，一顿我给你五块钱做辛苦费可好？就我家三口，咱也不算是做生意，就当是邻居之间串门儿，你看行不？”景艳很可耻的心动了，悄咪咪的搓了搓手指，按捺下心里的激动：“这会不会犯错误？”陈欣悦连忙摇头：“不会的，我男人就是在市政工作的，现在黑市查的都没有之前严了，再说咱就在家做，只要我们不说，外人不会知道的，我就是太想吃了，不然也不会来磨你了。”景艳咬咬牙，应道：“只能在我家做，肉呢，最好是羊肉，牛肉次之，实在没有就猪肉，要是你家有馒头也可以带过来，烤馒头片儿也好吃。”陈欣悦很痛快的答应了：“成，我回头就准备，等我准备好就把肉送过来。”景艳点点头：“还有，肉需要提前用调料腌制，所以要给我腌制的时间，也就是说，你给我送来肉，至少要有半天的腌肉时间才能吃。”陈欣悦点头：“没问题，谢谢你了，景艳。”“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有点儿事做也能打发下时间，不过还是要低调，我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影响到我家男人就不好了。”景艳话语里有着提醒。陈欣悦明白她的担忧：“放心，我就是嘴馋，偶然为之，不会到处宣扬的。”过了两天，陈欣悦一大早就送来了五斤羊肉，景艳在做准备的时候也没特意回避陈欣悦，还让她把儿子也接了过来，小孩子被教养的很好，拿着积木坐在卧室的炕上拼着玩儿，陈欣悦则陪着聊天顺便看着景艳切肉，切好后一盆儿，开始加入调料腌制。陈欣悦想要回避也被景艳阻止了：“不用躲，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其实肉也可以直接硬烤的，但我觉得腌制过后肉更嫩，味道也更均匀，都是些小技巧罢了。”景艳把腌制的肉放到厨房靠门的地方，“今晚你们大概几点过来？”，！“我家老龚差不多五点半到家，就那时候吧。”景艳看看手表：“你家还有馒头吗？我做的馒头总是弄不开老面儿，黄一块儿白一块儿的，还容易开花，所以我一半都不蒸馒头。”陈欣悦连忙点头：“我昨天才蒸了一锅，我去拿，要多少？”“先拿过来六个，你们先吃着，要是后面不够你再回家拿就是了，反正离得也近。”陈欣悦很快回来，景艳把馒头一个切三片，用铁签子穿好后放在一边：“馒头烤着吃，又酥又香，你尝尝就知道了。”肉腌制了一个小时左右，景艳把盆端了进来，对着陈欣悦道：“来，我教你串串儿。”小孩子玩了半天的积木也觉得没意思，跑到厨房来找妈妈，看见她俩在串串儿也想跟着玩儿，陈欣悦带着他洗了手，递给他一根铁签子教他，当然，孩子做的那点子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俩人慢慢的把肉块儿穿好，每串中间位置夹了一块肥肉，陈欣悦不太懂为什么，景艳解释：“全都是瘦肉的话即使有刷油，也不够香，肉还会发柴，而沾染了羊肉本身肥肉的油，肉才更好吃，但肥肉也不能多，多了反倒会发腻，一块儿刚刚好。”把九十一根铁签子用完，盆里还剩下一些肉块儿，景艳道：“等你们吃的差不多了再用签子把这些串上烤，要是串好的吃完你们就饱了，这些拿回家可以油炸或者炒着吃，味道也是可以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陈欣悦回家把下班的丈夫接了过来，景艳已经把炭火升了起来，牛油罐的油已经化开，景艳开始烤的时候香气便散发出来，三人坐在厨房门口吃的头都不抬，不管是肉串还是馒头片，都觉得很好吃，一家子都吃的肚儿圆。龚海波笑着说：“这烤肉吃的是真的香，我这吃的都撑了，张同志，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这手艺是这个。”说完冲着景艳竖起一个大拇哥儿，随即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今晚没准备酒，要是再喝两口，哪怕是啤酒呢，也是对味儿的。”陈欣悦笑着拍他一下：“你可见好就收吧，景艳家就她在家，你个老爷们儿在这儿喝酒不地道，等啥时候他男人放假在家，咱再来叨扰，到时候你喝酒我绝不拦你。”说完，陈欣悦转向景艳，一脸的期盼，景艳有些无奈，笑道：“过年期间你们若是不出远门儿到时候可以来串门儿，今年我男人和他的领导都在我家过年，你们一起的话还能热闹些。”龚海波连忙应声：“那我带酒肉过来，就是辛苦张同志了。”夫妻俩带着孩子告辞离开，景艳把剩下的肉块儿给他们带走，但俩人坚决不收，陈欣悦道：“这个我们带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做好吃，没的浪费了，你忙到现在都没吃晚饭呢，就凑合着吃吃，更何况我们已经厚着脸皮预约过年来蹭饭呢。”景艳实在推拒不掉便把肉收了，想着占了肉的便宜，这钱总不好再收，却还是没推过陈欣悦，想回头给孩子，那还见得着龚海波和孩子啊，早在推肉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孩子回家了。晚饭后，景艳收拾好后院儿烤炉，看着手里的五块钱还是挺满意的，现在不让做生意，这段时间没有收入只能坐吃山空，景艳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安的。看着手里的钱越来越少，要不是运气好认识了高梅和何春妮儿，以她手里那点儿票，别说吃好了，能保证吃饱都很困难，现如今有了点儿收入，虽说只有这一次，但也是个思路，等到生意合法化，她确实可以重操旧业，摆个烧烤摊儿也是很不错的。待到十二月底，何志军用自行车载回来了两大袋子羊肉和一袋子的羊骨头，进门就乐呵呵的把袋子扯开给她看：“我买了两头羊，一共花了八十块，骨头和肉都分好了，林大厨知道是我买的，特意帮忙分好，羊头我没拿回来，给了食堂五块钱请他们帮忙卤了，明天我再去一趟，把卤好的羊头拿回来。”景艳看着羊肉和羊骨头也很开心：“羊肉直接放到仓房的缸里，骨头估计放不下，仓房的缸不够用，你明天看看能不能去供销社再买个大缸回来，要是放在外面被老鼠啃了就太可惜了。”何志军点头，又从大衣兜里掏出来两瓶北大荒白酒，内袋里掏出两包大前门烟来：“酒和烟收好，这是我跟后勤部长淘换来的，明天元旦，咱在家也好好吃一顿，不过卤羊头应该有不老少，咱就不用再做肉菜了，我再炒个菜也就差不多了。”“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厨艺了，来，进屋试试我给你织的毛裤。”景艳献宝似的把毛裤翻出来给他看，简单的织法确实平整很多，何志军在景艳期盼的目光中穿上试了试，确实还算合身，这一刻，景艳对自己的手艺又开始有了信心。“对了，上次你回来咱不是弄烧烤了嘛，味道被邻居给闻到了，前几天陈欣悦和她男人来咱家请我帮他们烤一顿，自己带来的羊肉和馒头，我就出了调料和手艺，人家给了我五块钱的辛苦费，，！临走的时候还把剩下差不多有一斤多的腌肉留给我吃了，我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她男人吃完后感叹的说：吃烧烤没喝酒差点儿意思，你说我一个女人在家，不好让外男在家里喝酒，就说过年你和高营长都在咱家，就邀请他们一家三口过年期间来咱家一起吃一顿，这件事儿没提前跟你商量，你说，我这事儿办的是不是不太好？”景艳其实在发出邀请后就有些后悔，要只有他俩在家过年，邻居来了也就来了，还能热闹些，但是高营长也会在，就感觉好像不太好。何志军笑了：“这有啥，我们营长也是好客的，对了，邻居家的人是干啥的你知道么？回头我跟营长说一声，前几天我跟他说让他来咱家过年他还挺过意不去的，觉得咱俩新婚，他怕打扰到我们，现在有了邻居一家，他能自在些也说不定。”景艳想了想，回道：“陈欣悦是小学老师，她男人姓龚，具体哪个字我还真没问，说是市政府工作的，好像是啥秘书的，之前她提过一次，我没记住。”何志军点点头：“都是文化人儿，那跟我们营长有共同话题，你就放心吧。”第二天何志军先去供销社买缸，那东西又大又重，只能请人帮忙运回来，何志军到家把两个大缸清洗干净，在厨房控干后才挪到了仓把剩下的羊肉和骨头塞了进去。下午才去部队食堂去取卤羊头，顺便把昨天借的自行车还回去，刘姐看见何志军还笑他：“今年羊肉买这么多，你是觉得景艳饭量大？等我见到她可要告状哦。”：（）重开人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