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请老王妃出府?”
曾伯和徐远大皆是一脸诧异地看我,似乎我说了什么大不韪的笑话。
周岩见了,也连忙凑到我耳旁:“柳娘子,这还是别了吧?平阳王妃连徐将军都不愿意见,你却说这么大的话,要不咱们还是先见上一面,之后再……”
“何必那么麻烦?”
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又朝曾伯一礼:“我想问一问曾伯,平阳王妃是从何时开始闭门谢客的?”
“这……”曾伯还未从我容貌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皱起灰白的眉头,陷入了沉思。
徐远大接口道:“曾伯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打紧,我记得,大约是平阳王妃从寿康宫回来之后吧?”
他虽然语气温和地说着疑问,但显然心里早就对此有了定论,并且不觉得此事有多么重要。
我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他怔愣了一下,悻悻闭上了嘴。
“不…并不是从寿康宫回来那夜…”就在这时曾伯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咽:“是从二老爷和两位姑娘的死讯传回来时开始,老王妃就开始日夜痛哭、茶饭不思,别说是来吊唁拜访的,就连我们,她一开始也不肯见。”
霍二叔和霍清、霍凌姐妹……
我一听他提到他们三人,就是鼻头一阵酸涩,但还是忍住悲戚反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葬礼和圣上的册封,”徐远大也有些哀叹:“我记得在葬礼上看到老王妃,她的气色还好,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哪有发生什么呀?”
曾伯摇摇头:“是太后娘娘过府带来几本佛经,老王妃日日茹素诵经,至少没有再绝食寻死觅活了。”
我一听更是难过,但也明白了素来温柔的姨母那一晚为何会大闹寿康宫,而母后又为何在事后不曾责罚她。
她们二人一样经历丧子之痛,相互安慰、相互开导、相互支撑,终于等到了棺木回京,案件开始调查。
我的案件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从一开始主审官的选择,到现在揪出幕后黑手,没有一日安生。
相比起来,霍氏的案件就太过安静了,像是有人翻阅书页只是为了查找我所在的那一页,而忽略掉了前面由霍氏血泪编写起来的那么多页。
明明霍二叔死得那么惨烈、明明二位姐姐是为了帮我脱困而死,可他们的案子却被有人压到了最后。
老王妃或许不懂官场上的种种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她只知道如今霍氏只剩下自己一个守陵人,而自己却无力帮家族昭雪。
眼看着案子一拖再拖,她想到了唯一拥有权势的母后,这才有了寿康宫那一日的争执。
我垂眼思索着道:“曾伯方才说,老王妃并不关心长公主一案?”
“那…那是老奴一时口快,诸位勿怪,”
曾伯眼圈微红:“老王妃和老奴一样,自幼看着长公主长大,怎么会不想知道真相?只不过如今霍氏绝后,老王妃实在已经没有那个心里了。”
“曾伯言重了,此乃人之常情,何来怪罪之言,”
我面上安慰地微笑,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姨母,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