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笨如姜则，自然以为这桩生意已是板上钉钉，殊不知我们其实另有所图。
我在边上轻咳一声，再次佯装讨好地给他倒酒：“姜则公子，俺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不过俺也在乡下药庄干过活，你们账本里的‘一品香’这种药，俺却从未听说过，不知这是何物啊？”
姜则不屑地斜我一眼，正要像之前一样驳斥我没见识，不料姜成麓也开口了：“是啊，我也想问问堂弟，这‘一品香’、‘二品香’、‘三品香’都是什么？我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未曾听闻这些药材和香料呢！”
“这……”姜则一脸尴尬，和胡掌柜对视一眼，又干笑地回过头来：“这些…这些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香料，三哥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难登大雅之堂？莫非你说的是秦楼楚馆、勾栏瓦舍用的催情香？”
“这…三哥怎么会这样问？”
“堂弟你忘了，我们明月楼那么多艺伎，也是有人好这一口的，你这儿若是有货，那我们自然可以和百善堂合作，把生意再扩大一大半。”
“真的？”
姜则眼前一亮，一脸喜色：“三哥若是愿意带我一起做生意，那可真是太好了！”
“何止是一起做生意，我在花市坊的人脉你不知道么？凭我们兄弟俩，一定能成为第一皇商！”
“皇商？”
姜则激动得红光满面，完全没想到一直不松口的姜成麓，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生意。
是人都有贪欲，何况他们如今正是经营困难之时，这话一出，连胡掌柜都一脸动摇之色。
姜成麓趁姜则浮想联翩走神之时看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时机已经成熟，他便凑过去低声道：“所以啊堂弟，这一品香到底是何物啊？”
“那个啊，就像三哥说的一样，不过是些催情香，就是效果特别好而已！”姜则眉开眼笑，又是一阵自夸：“外头的秦楼楚馆，可都是抢着要我们的一品香呢！”
“当真？”
“那是自然，之前桃源河画舫还没关闭的时候……”
姜则正要往下说，胡掌柜突然重重咳嗽一声：“东家，这些从前的事还是莫要再提，咱们只论以后。”
“哈哈也对，也对…”姜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
眼看着他们就要一笔带过，我立即用手肘捅了姜成麓一下，他猛然直起腰背，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说的一品香该不会就是曼陀香吧？”
话音落地，对桌二人齐刷刷沉下脸，我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完蛋！
下一瞬，姜则跳过来，把姜成麓往内室拽：“三哥说什么胡话呢？那等违禁之物，如何会出现在百善堂？我们还是去里面议事吧？”
姜成麓只来得及投来惊恐一瞥，我们就被胡掌柜轰出屋子。
房门“砰！”一声在面前合上，我连忙回头：“周岩，你们带来的人呢？”
“柳娘子放心，他们已经潜到屋后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又瞥见冬花正在角落里偷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