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死。”
魏子都目光幽深，坐在病榻边死死盯住我，大手隔着被子按住我一手手腕。
他眼神里的东西太过浓郁，我只是一回眸，就像烫到一样别过头，心中酸涩难当，我却继续强颜欢笑：“说什么蠢话呢！不就是牵机毒，我又不是没中过。”
“我就当你答应了。”他松开我，取来汤药和吃食：“起得来么？”
我点点头，在他的服侍下缓缓坐起来，还未开口，他已将一勺粥递到我唇边：“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药。”
“我……我自己来吧。”
让魏子都服侍我，实在叫人不安，不是怕他对我怎么样，而是光对上他的眼就已经让我心如擂鼓。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把小几移到我塌边之后，就坐到床位默默看着我吃东西。
牵机毒除了让四肢百骸生疼之外，也害得我没什么胃口，病恹恹地喝了几口粥之后，我问他：“胭脂呢？照顾我这点小事，让她来就好。”
“不是小事，若是小事的话，我来不行么？”
他语气平稳，面色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我却差点没一口粥呛死：他这是要逼我适应这种不自在？
他是不是疯了？
眼前这人还是魏子都吗？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又让我打消了疑虑：“谁都不能确定她是否参与下毒，我亲自照顾自己的外室，有何不可？”
“可，你说可就可。”
我一脸无奈地撇嘴，原本还想问问胭脂外头的情况，现在看来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喝完药，魏子都收拾走案几碗碟，又往我背后塞了两个垫子，免得我滑下去，还往我肩上披了一件披风，最后又递过来一个手炉。
他这一整套做得熟稔自然，像是预先演练过无数遍一样，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直到手炉递过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发什么愣？”他不容分说地把手炉塞进我手心，转头又去拨弄暖炉，动作依旧熟练得过分。
“没什么，就是…”我眨眨眼：“怎么感觉你挺会照顾人的？”
魏子都拨弄银炭的手一顿，无波无澜地搁下炭夹子：“不过是从前自己料理惯了。”
我一愣，指尖猛然抱紧手炉：我怎么就忘了他从前在宫中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哪怕是后来回到王府，他一个丧母的庶子，一无亲信，二无长辈疼爱，恐怕过得也是举步维艰。
我垂眼思索时，他又坐了回来，用手背试了试我手上的温度：“暖和了？想什么呢？”
“想……”
总不能说在想你吧？我眼珠子移向另一侧：“没什么。”
他没有深究，用下班点点桌上的卷宗：“这就是你拿来对付宋璟的？釜底抽薪，让他丢了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