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才不信你是什么好……啊！”
话未说完，她的尖叫先打破了牢房的宁静：“啊啊啊你住手！”
我毫不理会，干脆丢下药勺，随手抛洒。
上好的金疮药一层层洒到她身上，淹没了还在淌血的鞭伤、刀伤、烙印还有各种伤口，像是凭空里下了一场细碎的粉雪。
白色药粉一层层渗透下去，一时半会儿又好不了，又疼又痒，仿佛无数小虫子在里面爬，自然是不好受的。
我手中的药粉洒了多久，柳纤纤就嘶喊了多久，喊到最后没力气了，我也停了手。
“你……你这个毒妇……”她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刑架上，只有一双眼瞪着我：“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不是说了么？不急。”
我毫无笑意地拍拍她的脸：“我呀，希望你好好活着，尽量活得久一点，这法子我会说过来主司听的，让她务必好好照顾你。”
“你！”
“对了，你脸上的箭伤要不要也处理一下？”
“柳霜雪！”惊惧和狂怒几乎扭曲了她的脸：“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当初的牵机毒确实是我下的，可你不也没死吗？”
“一码归一码，现在还不到清算那件事的时候，”
我敛起笑容，眼神微凉，转过药罐子给她看：“上了半天药，你不觉得这药罐子有些很眼熟吗？”
“这……”
她努力睁大被血糊住的双眼，看清药罐上的“薛”字，才瞳孔一颤，慌忙缩回脖子：“这是薛家的东西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乐妓，就算帮你们指认我，也成不了证据！”
“指认？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我放下药罐，敛眸一笑：“可是怎么办？我不想要她指认任何人。”
“你说什么？你们抓她不就是因为我顶替了她妹妹吗？”
“是啊，然后她会大骂你是混进教坊的凶手，自己受了蒙骗，还被你利用，无辜又可怜。”
我负手于背，缓缓来回踱步：“然后你被定罪，她自谋生路，对吧？”
“你……你……”
“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多么完美的说辞，”我敛起笑容：“可是我不信。”
“什么计划？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纤纤，你确实演得很好，但是有两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我竖起手指：“第一，你既然演得那么好，为什么薛婉宁要被逐出教坊时，你并没有第一时间为她求情，你其实，很希望她被逐出去吧？”
“第二，从那以后，为什么你们这对＇姐妹＇再也没有见过面？”
柳纤纤不屑地冷笑一声：“她不过是我的进入教坊的一颗棋子，利用完了，我再演一出姐妹决裂不就完了。”
“哦？是么？”
我放下药瓶，摩挲着桌上的药箱：“可我怎么觉得，你的作为反而是放她自由，给她保护呢？又或许是因为，她在外面做的事更重要？”
“哼！她一个乐妓，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点，恐怕要等来主司审问完了。”
我别有深意地扬起唇角，她的目光果然再度变换，就和我刚才在囚犯门口打听抓住的那个女囚犯时一样。
也就是那个眼神，让我确定了薛婉宁对她来说，绝对不只是一颗棋子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