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赫龙涯还坐在原地,茫然的双眼缓缓地眨了一眨:原来,他觉得很长的等待,其实对于师父来说,还是太早了吗?
在忽然明白的瞬间,他感觉到的不是与师父的差距,而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如果他能为师父做什么的话,也许师父就不用闭关那么久,也能从珠子里出来了。
在郁行不在的时日里,赫龙涯狭小的想象里描摹过师父的长相,是如舅舅一样威武雄壮?还是想太傅一样斯文儒雅,或者有父皇的霸气?
但他的想象力太贫瘠了,就像从未施肥过的土壤,想立刻长出花来一样困难,所以他总是想不出来,因为他总觉得应该都不是,师父虽然说他是个老人家,但他总是无法把师父跟章太傅那副模样重合起来,师父应该也不像舅舅,舅舅那么高大,未免太粗犷了……
应该是懒懒的,不瘦但也不壮的,也许还会长两撇滑稽的小胡子,笑起来会眼睛会眯起两道缝……赫龙涯有时想着,都会觉得好笑,他也只有在无聊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想,想完又觉得无聊。
但靠着自己的幻想,又觉得日子还是可以继续等待的。
可惜等来的只是一场空,赫龙涯甚至想到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莫不是因为救他,所以又损耗了些灵力?
灵力,灵力,灵力……
……
郁行不知自己的小徒弟又在琢磨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像堕入无边黑暗,身前什么都没有,身后则是万丈
深渊,而他笔直地堕入其中,心却无比空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
有人影朝他跑过来:“师父,您又要走?”
薄雾散去,一稚嫩少年抬头,额上还隐隐带着汗渍,显然是急急忙忙跑来,但鬓发未乱,气息匀称,身上的练功服还未换下,这般清早便如此勤勉,那叫师父的,也不知是个多么严厉的人。
那看不见的人出声道:“昨夜观星,为师发现东海上万年老蚌要吐珠了,正要赶往那里,归期不定,徒儿你好生守着此处,有什么事找你师伯就好。”
那声音很熟悉,郁行一时想不起来,但莫名觉得滑稽,星相能显现海上的蚌精要吐珠吗?而且还透着一股很不正经的流氓气,这个师父到底是怎么当的……先前说的严厉统统作废。
少年虽然不舍,仍然恪守礼仪,持剑躬身:“请师父早日回来。”
然后那人乘剑一去不复返了。
直到很久之后,少年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轮廓已经开始清晰,他又一次登上峰顶,朝一人行礼:“师父,徒儿已经从血浴魔窟安然回来,戮了邪妖一十七个,是同去的所有师兄弟中最多的。”
少年的声音带着掩不去渴望夸奖的意味,他的双目盈满阳光,好似看着那个人,便是他全部目光心神的所在。
郁行已经发现了,这个少年,就是他的第一个徒弟弟。
话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专注的眼神呢?还是他的眼睛都瘸了,完全看岔了?
所以,那个被他骂不正经的流氓气的“师父”,其实就是他?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些话呢?都是假象,假象。
然后,他听见“他”又开口说话了,“为师有一块能降妖除魔的玉佩,赠予你,望你今后愈战愈勇,胜而不骄。”
那双递过去的手中,赫然放着一枚眼熟的玉简,上面龙飞凤舞描着一个字:郁!
少年接过,“谢师父!”
前尘尽散。
所以他当初就是这么将那个玉简送出去的?
该不会是他跟白潋绝交之后,觉得不想留下那玩意了,才送给楚人玉的?难怪后来楚人玉杀妖杀得那么起劲,原来都是他这个师父的错。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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