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他人做这件事不稀奇,郁行做,却稀奇得很。
元徵听了他的话,不喜反惊,因为他这个师兄,实在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以前便是让他开课讲学都不愿意,现在却这么积极了,有点……不太像他了。
于是他问:“师兄,你,怎么想起做这个了?”这么乐于教人,著书立传,怎么看,怎么古怪,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郁行停下笔,笔杆点了点下唇,笑道:“大概是教了几个徒弟,对这些玩意产生了兴趣吧。”
“这样……”元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那当初让你收下玉儿还真是收对了。”
郁行只是轻笑一声,并不应答。
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良心发现,想留下点什么给元徵他们,他现在白日里出去,夜里就写书,反正他也不需要睡眠,随便打坐休息一会儿就好。
“你怎么来了?”郁行将玉简收起,披着一件外衣起身,手扶在铜壶上,水便自动热了,细细的涓流从壶嘴中流出,倒入杯中。
他这里没有侍童,所以很多事都是他自己完成,这倒也没什么,总归清静。
元徵的视线跟着他转动,接过水,才道:“最近师兄总是见不到人影,我便只好来这里找你了。”
郁行耸耸肩,道:“见我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拿主意的吗?”
元徵无奈道:“师兄,就是没有别的要事,师弟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能能能,这天衍宗都是你的,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找谁就找谁,”郁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点也不给师弟一宗之主的面子。
“师兄……”
郁行摆摆手,道:“我听你念师兄就觉得耳朵痒,还当你现在小啊。”
曾经的元徵还是个小少年的时候,就成天师兄师兄
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好在后来他长大了,对师兄的依赖降低了,郁行才摆脱这条小尾巴,现在一听他老叫师兄,又勾起郁行惨淡的回忆。
“咳……这不是,师……你本来就是我师兄……”元徵借着喝水,把那两个字好歹堵在了嘴里,他曾经很盼望自己长大,强大到足以庇护宗门、师兄,不过现在却觉得当初真傻,竟然会希望变成大人,要是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模样就好了。
他还只是个连结丹都没有的毛头小子,最头疼的事便是修炼,那时师兄也不常住终南山,会来找师父讨教,虽然总是把师父气的七窍生烟,而他就在他们身边练剑,或者被指使着倒水送茶,然后就别想清静地修炼了,师父总会指着他,对师兄吼:“你看这孩子总也不开窍,你就不会尽尽做师兄的责任,救救这孩子吗?!”
元徵那时候还不懂师父其实是对师兄的懒散看不惯,自然觉得自己拙笨,而师父是宗主,事务繁忙,也只收了他们两个徒弟,师父这般要求本也正常,但要让师兄担起这个责任,大概跟天上掉下个馅饼差不多。
当时师兄怎么说来着……哦,他好像道:“老头你不是有那什么提升灵力的仙丹妙药吗?拿出来给他投喂几颗,不就得了?还这么辛苦干什么。”
被这话气到跳起来大喊“逆徒”的师父追着师兄打,而他则又被遗忘在原地,搞不清楚这是师兄给他指点的捷径,还是只是师兄不想搭理他放的臭屁。
但回想过去的一切,总是美好的,连那气人的话也分外令人怀念。
因为现在的郁行不会再这样跟他说话了,他们甚至连面对面说话的时刻都少,那样肆无忌惮的玩笑更是失去了踪迹,时间隔离了过去,也隔离了他们。
“……但是师兄,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元徵放下杯,还是不肯放弃念他一声师兄。
郁行顿了顿,到底没有把藏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师弟弟啊,你还是不要庆幸的这么早的好,以后他走了,可千万不要哭啊。
作者有话要说:hi,还有人在吗(: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