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昔候情绪不佳,神情恹恹,晚饭也没吃多少。
林敬云看着他,建议,“将这批雁集草拔出制成干草不行?把灵田腾出来,再种其他灵草?”
陆昔候找考虑过这种情况,“灵田里还有一半雁集草,起码能再长两茬,现在就拔掉,实在太亏,制成干草也需要成本,综合下来,还不如拖着。”
林敬云并不赞同,“不拔拖着也是成本。”
陆昔候郁闷地吐一口气,“我还是再考虑几天吧,我请了假,明天去凌渊阁看看玉简,兴许能找到什么办法。”
隋寒道:“我也再问问。”
陆昔候抬头冲他一笑,“谢谢师兄。”
林敬云摇摇头,“依我看,你从开始就选错了种植项目,雁集草哪里都有,要是运到别的地方去,加上运输成本,根本没赚头。若选其他珍稀一些的灵草,就算在灵央城销售不完,送去其他地方也方便。”
陆昔候不太服气,“我成本已经挣回来了,这次只是产量出乎意料。要是我能把所有雁集草卖出去,挣的灵石并不少。”
“问题是你现在不是卖不出去?”
“万事开头难,等我打开市场就好了!”陆昔候气哼哼,“林师兄你别泼我凉水。”
“我们三人之中总要有人清醒。”
“我心里有数!”
陆昔候在林敬云面前努力做出信心满满的模样,吃完饭回到书房就垮了。
他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子,盯着虚空发呆。
种灵草好难啊。
“笃笃笃”,陆昔候被一阵声音惊醒,他左右张望,一只白鸟扑棱着翅膀从外面飞进来。
这白鸟和他写检讨书时叠出的白鸟如出一辙,一看就是隋师兄的手笔。
他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白鸟,白鸟化成一张纸悠悠飘落在桌面上。
白纸正面展露出隋寒苍劲有力的字:还不睡?
陆昔候在下面写下:睡不着。
写完他指关节一敲纸张,纸张飞快聚拢,又化回白鸟,毛茸茸的小身子在他手心滚了一圈,扇着翅膀往窗外飞去。
陆昔候目送白鸟离开,眼睛一直盯着窗户,等待回信。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冒着夜露钻进来的隋寒本人。
陆昔候连忙站起来,压低声音,“师兄?”
“看你睡不着,过来陪你聊聊。”隋寒搬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难受得睡不着?”
“没,就是心烦。”说完对上隋寒那双沉静的眼睛,他扑通往桌子上一趴,承认道,“好吧,有点。”
隋寒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他脊背。
陆昔候半张脸埋在胳膊下,“很快就要毕业,毕业后得搬出去住,哪哪都要灵石。我又快突破,灵草没法省,不然根基没打好,以后可能会不稳。我还欠你那么多灵石……”
“毕业了我们就不是朋友?”
“怎么可能?”陆昔候一下坐直,认真道,“隋师兄,我觉得我们会是一辈子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是朋友。”
隋寒喉并不想只跟他做朋友。
看着他坦坦荡荡的脸,结滚动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眼神真挚又纯粹,隋寒半点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只是他还太小。
隋寒抬手一揉他头发,顺势抹了下他额头,遮盖住他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地说道:“小候,你应当耐心点。时间还有那么长,不必急于求成。”
话说出口,隋寒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陆昔候听。
陆昔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眼前拉开,趴在桌子上,“道理我都知道,以前我爹也总说我们的生命会很长,要耐心点,不要半途而废,我就是有点着急。”
“不用急,你雁集草种得那么好,要实在不行,改种别的也差不了。”
“这话也是。”陆昔候抓着他的手,无意识把玩,“我明天还是去凌渊阁查查有没有什么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