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顺来这口气,萧让只觉得胸口剧痛难忍,口中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快走快走!带我逃命去也!”
朱仝叹了口气,这书生,刚才明明叫他去避一避,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现在知道要逃命去了?
朱仝把萧让抱起,送上一匹无主之马,吩咐左右:“快把萧先生带到远处去避。”
便有人牵起缰绳,打马快走。
只待做完此事,朱仝再看头前战阵,前后铁骑在冲,那本是攻城的阵型,已然好似被切割一般,大乱而起。
朱仝不免又想起了头前,那苏武在梁山后寨,五百铁甲骑,来去驰骋,毫无阻碍,便是万人的大阵,也被他五百人搅得天翻地覆,一场大胜被搅成大败。
又看今日,好似又要如此了。
何以……这铁甲骑这般好用?何以苏武麾下,竟是有这般一彪无当的马军?
再看曾头市步卒也压了出来,呼呼啦啦源源不断,不知几何……
朱仝又看身边左右,四五百骑,与那苏武铁甲一阵,竟是只剩下不到二百人。
这仗还怎么打?
野战对垒……就一定不能与苏武野战对垒,万万不能,以后,永远不能!
中计也!
多少有些后知后觉,只因为头前没有时间去想,此时才想起来,中计也!
苏武奸计,好骇人的奸计!
唉……
败了!朱仝知道,败了。
梁山上下,几万人生死之事托付在手,公明哥哥抹泪相送,百般拜托,千般嘱咐,万般叮咛……
到得此时此刻,皆付之东流……
这还能如何是好呢?
那出征的时候,朱仝也答了那话语,不成就提头而回!
那就提头吧!
朱仝上马,大喊一声:“走,随我去杀敌!”
说着,朱仝一人打马,已然奋勇而去,左右之人,相随不少。
只是朱仝一回头去,那留在原地没动的,竟是更多,当真许多人是一阵杀破了胆,怯懦了。
朱仝不看了,只管闷头打马去,却是也知,左右之人,倒是又有不少勒马在停。
军心……
没了!
朱仝不是狠厉人,当真不去过问,愿去就去,愿逃就逃吧……
他自一人也去,不去又如何呢?
朱仝一边打马,一边想得极多,不去,梁山末路也不远,回梁山,来日不免也是被拿住,大贼受审,兴许少不得千刀万剐了去。
不回梁山,那义气在前,如何相背?一人去躲,这又能躲到哪里去呢?难道躲在那深山老林里当野人不成?
这么背义而去,怎么得活?
想来想去,更是笃定,那就提头吧!
只看那官军铁甲骑在阵中乱搅,朱仝背后去追,竟是一时追不上,也是有自家脱阵的乱兵时不时挡住去路。
勒马看了看方向地形,转头打马,便是正面去迎。
只看得苏武冲阵而出,去了不远一处空地再集结,朱仝打马便是去迎。
苏武显然也现了……这一骑,当真只有一骑,不免也想起了那日浑人李逵。
苏武只看左右铁骑已然拢定,再要冲阵,便让这一骑淹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