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哪里能是对手?只管是脚步再退,身后就是垛墙,头颅去偏,偏去一下,那长枪又扎,好似非要扎他面门,并不扎他身上甲胄。
雷横偏是偏不过去了,只有矮身,便是连滚带爬,余光之中,不知多少官军铁甲围了上来。
那刀在砍,枪在扎,那骨朵在锤,鹤嘴锤在凿。
乒里乓啷……
想说句什么来着?
史进不讲规矩,不讲道义,哪里这般对战的?怎么两人捉单,还有人来围攻?
却是说不得什么了,只感觉身上一片叮噹之声,也感觉两眼昏黑,倒是……不痛。
隐隐之间,听得那史进呼喊之语:“头割下来,回去找人认认,此人是不是个有名有姓的大贼?”
如此一语,雷横便是再也听不到什么……
远处,压阵的朱仝忽然见得那墙头之上竟是没有了什么动静,只看得一个铁甲……军汉站在垛口之处,往下眺望,也不见下面的人再往上攀爬。
朱仝心中一紧,雷横呢?雷横不是刚刚上去了吗?
怎的没有动静了?
朱仝心知,不好不好……
便是再左右呼喊:“快快快,压上去,再去爬墙。”
那史进站在墙头上,便是左右去看,只看哪里还有贼人上来,倒是……没有了!
史进竟是还有些失望,他手中提着个头颅,低头看了看:“这当是个大贼吧?”
问的是左右之人,便也有人来答:“副指挥使,这般悍勇,定是大贼无疑。”
“咱就逮了这一个,若不是,那可亏大了。”史进又左右去看,还是没有贼人再爬上墙来。
“绝对是!”有军汉答得笃定。
史进提着头颅,往前眺望去,有话语:“将军让我上墙来,说会是一场血战,唉……将军也忒高看了这些贼寇,教我在此处来帮,拢共就逮住一人,早知道如此,我便随着将军多好?”
便是周遭还有十几个贼人横尸当场,在史进看来,好似都不算人了。
众多军汉也是有些失望,拢共杀得这一二十人,这值得多少钱?哪里够分?
只能期待自家副指挥使手中提着的,当真是个大贼,大贼就值钱了,值老鼻子钱。
却看史进远眺又说:“将军当是要来了!”
只待这话音刚落,视线尽头,一彪铁甲重骑就出现在视野之中,倒是还听不到那轰轰隆隆的马蹄。
只看到,那一彪铁甲骑,来得极快,数量不多,三四百号而已。
史进看到,便是立马转头,往墙内大呼:“来了来了,我家将军来了!”
只看墙内,也有一彪骑士,数量更多,至少七八百号,头前有一二百重装铁甲,领头之人名唤林冲,后面多是轻甲,便是曾头市自有的骑兵。
那最头前一个,名唤史文恭,他一直抬头看着墙上,只听得史进呼喊而来。
史文恭便是大喊:“擂急鼓,开寨门,开寨门!”
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雨点,不知响彻多少里去。
这便也是信号,告诉远处苏武,寨内之人已然知道他来了,立马就出。
苏武在何处?
他本在曾升选的一出山坳里,躲了快两日了,今日才带着三四百骑而出。
他怎么躲去的,每每夜半袭贼营,便趁乱出得百十骑,如此躲去了三四百骑,便是曾家人地形熟悉,选的地方,其实不近,有二十里之远,却是这二十里,对于一人三马来说,算不得什么……
再问史进与那林冲带着的二三百人如何进的曾头市?
便是官军与曾头市来去拉扯谈判,一时来得几十骑,一时去得几十骑,还有送礼,送去了,官军也不要,便是甲胄藏在其中,便又带回了曾头市。
如此勾兑,如此谋划。
只为一事,苏武不攻坚,要打野战对垒,只为让梁山之人谨慎小心之后,当真出寨去攻曾头市的堡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