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事急,着实料不定,便是临时起意,本就是招安大计,而今里,最后的机会了,公明哥哥定计之下,立马回了后山,你可知为何?”吴用再言。
“为何?”李俊厉声来问。
“你啊你啊……”吴用做出扶额焦急不已的姿态,便是又回头去看了看远处的官军,再道:“你啊,当深思其中,公明哥哥若是被擒了,还谈什么招安?公明哥哥唯有与大军在一处,才有招安的本钱,所以公明哥哥才立马回了后寨。”
“学究,兄弟我不是不信你,便是也要防备一手,你莫不是来骗我开寨门?”李俊依旧警觉。
“都让你放吊篮了,开什么寨门?我哪里不知你本就不喜我等?我四人不带一个兵丁,连兵刃都未带,如此而来,便只是当面与你详谈细说,时不我待,一会儿官军当真往寨子里去打了,那时候可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吴用说得急切不已。
那李俊稍稍展眉,说到公明哥哥要招安,这一点上,李俊已然信了不少,此时再看那官军列阵,当真是急,只道:“我放吊篮就是……”
说着,吊篮就放了下去,吴用却先不上,而是让阮小二先上去。
便是这李俊,怎么也想不到吴用所行,利用的是此时此刻紧急情况之下的信息差。
就看吊篮放了几次,吴用终于是上去了,上得寨墙,吴用环看一番,阮家兄弟都靠着边缘站定,那李俊远在几步之外,左右汉子不少。
吴用才一站定,立马说第一句话:“李俊兄弟,你适才误会了,那官军船下装了铁皮,着实凿不破,你却怪我阮家兄弟,说他们故意放官军来,唉……此岂能是兄弟之义?谁不愿意大胜之后再谈招安?谁愿订这城下之盟?”
李俊闻言,倒是还有些愧疚,与阮家兄弟拱手一番。
吴用再言:“此番,却也就到了订这城下之盟的时候了,公明哥哥与我,又如之奈何?难道真都把弟兄们拼光了去不成?公明哥哥带着兄弟们在此聚义,为的是个前程,若是真让兄弟们都死在此处,公明哥哥于心何安?”
李俊点了点头:“只道是那苏武不给咱们活路,想着拼了就是,不负公明哥哥之义也,若是公明哥哥还有招安之法,自随公明哥哥就是。”
“是啊……而今也是无奈,那苏武与我一番言语,倒也说得诚恳,他也不愿麾下心腹多有死伤,所以,这城下之盟,这招安之事,还有余地,公明哥哥也有计策交代……”
吴用说到这里,停了停。
李俊便问:“怎么交代?”
吴用左右看了看,便说:“近一些,我附耳与你,此番你我配合得当,公明哥哥在后寨稳住局势,这最后招安之策,十有八九能成功。”
李俊当真上前几步,走到吴用身前,侧耳去:“你说……我自听公明哥哥的就是,是诈降也好,是拖沓时辰也罢,只管用命去做。”
吴用当真附耳轻声去说:“公明哥哥说,先要借你人头一用。”
“什么?”李俊大惊,却一时之间还当真去想,是怎么借?借去当真有用?还是……
却是李俊忽然感觉腰间一麻,低头去看,一柄很短的小刀插在了自己腰间,持刀之人,正是活阎罗阮小七!
李俊先问一语:“这是为何啊?公明哥哥借我脑袋去,如何用?”
吴用竟是还说:“就是诈降之用,最后翻盘之机会也!”
“我……”
把短刀拔出,活阎罗又是一扎,直扎胸腹。
“我我……”李俊心中自是五味杂陈,奈何已然全身乏力,已然站定不得。
只看李俊身后众多汉子就要上前,吴用连忙大喊:“此公明哥哥之计也,此李俊兄弟心甘情愿,诸位勿惊。”
那李俊已然倒下,眼睛睁得大大,活阎罗竟是丝毫不等,就在割头。
吴用更是来喊:“诸位,听我指挥行事,公明哥哥大计便拜托诸位,如此,诸位都有一条活路。”
许多汉子当真就不动了,却是那童威童猛已然上前,一把推开正在割头的阮小七,便是涕泪就下。
童威在喊:“公明哥哥这是用的什么计?我等何必如此求生?”
童猛也说:“便是拼了去就是,怎的……唉……”
吴用连忙再言:“二位头领,此苦肉计也,亦如昔日周瑜打黄盖,千万莫要误了公明哥哥之大计,更不要让李俊兄弟白白枉死啊,诸位兄弟,一定都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吴用之谋,从来毒辣,此番亦然,投名状,自是要交得彻彻底底。
吴用更也知道,那公明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招安,为了官位,为了一个所谓相公之称,公明哥哥也做得出这些事来……
兴许别人不知,但真要说吴用,相处这么久,两人不知多少交心密谈,他岂能没有一点点感受?
还有苏武,苏武更知道,那故事里,宋江最后对自家兄弟,何曾不是一个毒辣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