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点着头:“认识,他还给过我一些盘缠,说起来,这人还真有好名声好做派,我心中对他也有几分敬佩,奈何如今他是大贼,我是官军,倒也无奈,若是真的刀枪之间碰上了,我自留他一命。”
以往,苏武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此番来问,武松也答得直白。
苏武点着头:“嗯,如此也算好汉,若是真教你碰上了宋江,你饶他命去一回,我自也不怪你。”
武松便笑:“我就知,哥哥最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与哥哥说话,便不需藏着掖着。”
就看那刚出寨的二三千长枪,直往侧阵而去,便是东边,也是苏武这个方向。
苏武又说:“倒也不全是防咱们,也防呼延灼往北面去冲。你看,那花荣领着五六百骑,却在西边,如此,便是护住了两翼,只等呼延灼连环马一溃,那梁山就是大胜。”
武松便来问:“哥哥,那咱们怎么办?”
苏武摆着手:“不急,打得还不乱,让他们先打。咱若是去早了,即便胜了,那呼延灼与麾下军将便只以为咱们是去抢功劳的,更觉得是他们自己奋勇作战得胜,让咱们捡了便宜,营中还有天使,那天使只管听他们的,不会听咱们的……”
“哥哥当真想得多想得远呢……若真是这般,到时候咱们辛辛苦苦的,还得了罪过。只待他们打不过了,溃败了,咱们再去!”
武松点着头,也来气,许多事,真麻烦,也不公平。
直往那战场远远看去,连环马倒了一匹又一匹,那马背上的官军骑士,也是倒地许多。
那贼人似乎并无有什么大损失,反倒越打越是士气大涨。
只待那连环马的第一排走不动了,便是整个连环马皆是一止,本来骑兵机动,前面倒地,后马自动会必然阻碍往前再冲。
奈何都连在一起,前排一止,后排便也动弹不得。
岂能不就是曹操赤壁被火烧连营?
任何战法,有其优点,定然也有其缺点。
若是连环马上的骑士当真善战,也不至于轻易落入这般境地,手中的长枪那也不该是烧火棍一般无用。
这连环马,当真是说破就破,虽然还没大破,却依然成了个笨重累赘放在那里。
呼延灼岂能不急,那心中的急切,比那身后的鼓声还急。
就看呼延灼打马就起,这回他身后马队可多了不少,便也是军中矮子里拔出来的高个子,五百来骑,轰鸣而动。
往西急奔,便是要突袭贼军侧阵,只要突袭得当,贼人前后不接慌乱而起,也还能得胜。
这般,呼延灼起,那边花荣自也在动。
两股骑兵一碰,又不知多少人落马,却是换了角色,此番,那呼延灼不再勒马转向了,直奔梁山侧阵去绕。
花荣却在勒马转向,他倒是不去冲那连环马,更不去冲连环马身后的步卒,只回头去追那呼延灼的尾巴。
如此,乱战就起,呼延灼一头扎进贼人侧阵,前面入阵了,后面却被花荣追着掩杀。
呼延灼哪里去管身后,只有那双鞭四处去砸,马背高大,铜鞭势大力沉,路过之人,只管一个一个脑浆迸裂。
有武松评价:“哥哥,那呼延灼也算悍勇呢。”
苏武皱眉点头,心中也知,呼延灼真是倒霉催的,此战若败,还真不是呼延灼败了,是大宋朝败了。
就看那一匹一匹的连环马,连连在倒,马背上的骑士,落地之后,哪里还敢往贼人去冲?
再看……
那还没倒地的连环马,也见得那马背上的骑士自己解绳想机动而起,乃至有些人,直接就下马回头了……
就看那梁山之贼,不断往连环马队里去,那连环马是动也不动,只停在那里。
也还看那呼延灼亲自冲阵而去,大杀四方,杀得那贼阵之中,个个去避,当真冲阵骁勇,高俅其实没看错人。却是那阵中,呼延灼回头去看,身边身后之人,那是越来越少。
他还能如何?只管咬牙去撑,拼命打马,只求凿阵而出。
这阵又如何好凿?若是先破绽,兴许事半功倍,奈何那连环马丝毫不显威势,他提前启动,硬来凿阵,便是千难万难。
即便他两柄铜鞭砸得无人敢挡,他身后之人,却是落马无数,若不心腹,谁能愿意这么随他来凿?
却是心腹,着实又真是第一次上阵。
苏武看得当真是于心不忍,其实这一彪都是好军汉,乃至那些好马匹,一匹一匹倒地,不知废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