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盆砸到的那一瞬间里,她想的是什么?被砸中之后,她看着自己,抚摸自己脸颊的那一刻,她又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想到了上辈子,自己在戏台下奋不顾身救她的那一场景?
毕竟,今天发生的这一幕与上一世经历的那一幕是如此相似。
陆西扯了下嘴角,无声笑了,这份笑容里带有些许苦涩,和些许的自嘲。
没过多久,有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寻找过来,简单的问了陆西几个问题,做了笔录,随后便离开了此处。
宿清歌在观察室待了一天,第二天便转到了普通病房。
因为伤在后脑,所以她整个头部几乎都被纱布包了起来,明晃晃的,白的刺眼。
陆西站于床前,握着手机的手松松紧紧,踟蹰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她的家人。
可电话拨通之后,她该称呼什么,又该说些什么,说宿清歌为了救自己,不幸被花盆砸中,现在正躺在医院里,麻烦你们尽快过来?
陆西闭了闭眼,指尖悬停在拨号键盘上,沉默良久,也没能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
宿清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行走在没有尽头的暗□□路上,身后有很多人在追,叫着喊着吵着嚷着要把她拉入地狱。
她对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毫无办法,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往前跑。
跑至途中,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芒,那人披星戴月,踏光而来,满目温柔的朝她伸出了手,宿清歌鬼使神差的将手搭上去,还未触到,那人陡然变了脸色,面上尽是嫌恶,原本温柔的眸子猝然变得冰冰冷冷,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宿清歌不明所以,满眼茫然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想要牵住她,那人却毫不留情的甩开她的手,与她背道而行,宿清歌追了数十步都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宿清歌心口钝痛,登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张小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呼吸浓重几分,她猝然睁眼,刺鼻的消毒水味争前恐后的涌进鼻腔里,脑后仿若被人开了一枪,疼的她瞬时皱起了眉头。
“醒了?”低低哑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宿清歌轻蹙着眉,抬目对上陆西幽邃的双眸,她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的人熟悉至极,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她蹙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陆西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闻听此言,不由挑起唇,似笑非笑的反问:“你说呢?”
宿清歌再次眨了眨眼,目量一下周围环境,这里是,医院?
她眉心未松,想着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出现在医院里,刚想转一下脑袋,坐起身来,好让思路更为清晰些,却不料缝了针的后脑隐隐发痛,宿清歌只觉面前人影重叠,不停的在她眼里晃来晃去,面容瞧不真切。
钻心刺骨的疼从后脑袭来,宿清歌不由张口叫了声,蜷缩起了身子,在意识彻底坠落下去之前,她蠕动着唇,轻轻唤了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