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不会像她那样心思通透,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想找个有情郎。
她们更不会像她那样傻,看不出他只是想叫她回来,竟然……
圆润的棋子被男人攥进掌心,直到紧得不能再紧,穆王才松开手,白色的小棋子粘在他的掌心,似是眷恋不肯走,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轻响,掉在了棋盘上。
“备马。”
宋家离舒宁跳河的地方很近,确定人救不回来了,李叔红着眼睛将姑娘的尸身抱回马车,在锦儿呜呜的哭声中,赶车回家。
宋大人、杜氏正在商量该怎么彻底地消除穆王对宋家的仇恨,见李叔赶车回来了,夫妻俩都很奇怪,待李叔下车就跪在了地上,车厢里不断传来锦儿的哭声,一边哭一边叫着姑娘,马车后面还跟了一群神色复杂的百姓,杜氏突然走不动了。
宋大人扶住几欲昏厥的妻子,嘴唇颤抖地问李叔:“怎,怎么了?”
李叔叩头,哭嚎道:“老爷,老奴没用,没拦住姑娘,姑娘她,她跳河了!”
此话一出,杜氏、宋大人都失声痛哭,夫妻俩互相搀扶着跑到马车前,宋大人挑开帘子,见女儿直挺挺地躺在里面,真的死了,杜氏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属于亲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舒宁听在耳里,挺难受的,但为了将这场戏演下去,为了收获最佳的演出效果,舒宁始终一动不动,宋大人、李叔联手将她抬下马车,舒宁也没有给他们任何暗示。
她才被抬进宋家屋里,院门口的喧哗蓦地戛然而止,有人喊穆王。
抱着女儿痛哭的杜氏听见了,突然放下女儿,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赤着,披头散发地冲出屋门,一直冲到穆王面前,对着穆王那身蟒袍又抓又打又踢,状若疯狂。穆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不还手,直到随行侍卫冲上来,拉走了杜氏。
“王爷,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啊!”宋大人无力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当年悔婚是我们宋家对不起您,可我们在京城的时候已经还清了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您也盖了王印,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凝凝?”
穆王虽然位高权重,但今日他逼死良家女子,事情做得太绝,围观的百姓都跟着数落起来。
穆王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杜氏还想去拦,万公公带着侍卫挡在穆王身后,红着眼圈对杜氏夫妻道:“姑娘死了,王爷也很难受,你们就别往他身上插刀子了,让王爷安安静静地送姑娘一程吧。”
“他难受?他难受个屁!我的凝凝就是被他害死的!”
看着前面被穆王反手关上的堂屋大门,杜氏尖声哭骂道。
万公公叹口气,只负责拦人,骂就随杜氏骂吧。
内室,锦儿还守在床边,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至于床上的舒宁,肩膀以上被半垂的帷帐挡住了,只露出大半个身子,一身衣裙湿哒哒地滴着水,放在一侧的手呈现出一种玉白色。
穆王盯着那只手,声音沙哑地让锦儿出去。
锦儿对他又恨又怕,不过姑娘都死了,穆王还能做什么,她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锦儿抹着泪抽抽搭搭地退下了。
穆王也终于来到了床前,凝视她手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闭着眼睛,头发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也被打湿了,黏在一起。
她的脸色苍白,红唇微张,人中处好几个指甲掐痕。
这幅模样的她,并没有平时美,却显得更乖了。
穆王僵硬地坐下去,握住了她清凉的小手。
舒宁就当自己睡着了,努力保持眼球不动,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宋大人他们都认定她死了,伤心之下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穆王可不会多伤心,舒宁知道自己会在他这里露馅儿,但她要尽可能地推延,时间越长,越能折磨他的良知,如果他还有良知的话。
舒宁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敢去感知什么,就知道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有轻轻的风落到了她脸上,在舒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有风时,她的嘴唇被人压住了,非常轻非常轻的动作,仿佛怕打扰了她。
距离太近,舒宁屏住呼吸,想等他吻别够了再喘气,可舒宁万万没想到,穆王吻别的时间会那么长,憋气憋不住了,反正都要露馅儿,舒宁突然就像溺水的人终于缓过气来一样,脑袋往旁边一歪,重重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