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王开始正常看书了,反正他有翻书,他的耳尖有点红。你不太相信现实中有人能耳朵都红了,应该是壁炉的火光跳跃着落在了他的身上的。他的皮肤是白色的,非常显色。壁炉里的火好像大了点,都是电子的,也无所谓大不大。
窗外的雪更大了,天更阴了,还是下午三点但感觉像晚上一样,而你知道真正到了晚上,那些雪全部都会闪闪发着光,非常亮。大概是想着那副景象,现在你根本不觉得阴郁了。
身后的火光跳跃着,火真的变大了吧,之前被吞没的红色好像重新往外蔓延。
你觉得非常温暖,好像在一个冰冷的冬天的壳子里面,你被暖暖地烘烤着一样。
叔叔阿姨还是送来了礼物,好像从远方传递来的伴手礼。玲王打开看了,又合上。他说是乡下一块地方的地契。“地契?”好古老的说法。他说就是土地产权。一个地方的老宅。或者山和森林之类的吧。
他们还给你送了一份,他们至少知道你是玲王的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这个就很重了,打开一看,是一套和服。手工制作,很贵重,但不是那么的传统。布料比较轻薄,张开来看,是绿色的,很翠绿的春天草地一样的绿。上面有燕子的图案,很多黑色张开翅膀的燕子。树枝、树叶、陶罐(对,真的有陶罐图案,在靠近裙角的位置)绿皮红芯打开着的花朵。
绿色和服的内里是橘红色的。充满生机的颜色。
燕子下面的痕迹是用金线绣的,在白天微弱的光里也闪烁着,你的手轻轻摸过去,和服冰冰凉凉的,很丝滑。
好像有储存很久的,温雅的香气。
你微笑,你说谢谢。我很喜欢。
叔叔阿姨不会送你太贵的东西,如果送你一个美国的别墅,你就会开始思考,这两个人要干嘛了。但送衣服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穿,这本来也就是为春天准备的。你很喜欢这个,一连几次都穿着。
宅子里的温度介于冷和不冷之间,真要说的话就是夏天空调房里的温度,刚刚好能够提醒你现在是冬天。房间里面很温暖,走到走廊里面就冷一点,去庭院就得披衣服。
你在家里面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睡裙,和出去的又不一样了,很多睡裙你就只穿过一次,之后见都没见过。如果你不特意去选的话,都是女仆帮你搭配了,放好等你穿的。
睡裙也是很轻薄的材质,领口很低,边缘有白色的蕾丝。中间有一个垂落的粉色蝴蝶结,看起来像花朵一样,抓住应该会感觉非常柔软。
然后外面,就像套浴袍一样,把那个和服当做外套来穿。绿色橘红内衬的和服。并不好好系着,用一个金色的夹子把它夹住就完事了。
睡裙只到你大腿下面一点,剩下的光。裸的腿从里面摩擦着和服的内里,冰凉、光滑、细腻。你喜欢这种触感,就像用钻石的尖端划过天鹅绒,有种华丽恶劣的感觉。
下面就趿拉着毛绒拖鞋。你喜欢毛绒拖鞋,也喜欢坠着珠宝的那种。
但难得都穿和服了呢。选一天换成木屐好了,上面有浮世绘图案的,当然得做一些本土改装,让它变的很柔软。
你好像没有什么日本大和抚子的坚忍。送给你和服的伯父伯母也是妙人,伯母也不太坚忍。据玲王说,以前每次新年的时候,他们家里的女性长辈都得提前回去,做年夜饭。“你们家不是有仆人的吗?”你有点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只有穷鬼才要让自己老婆做饭。”玲王看你的眼神微妙,你爸在你眼中肯定就是那种穷鬼。玲王说“我反正不会让我的朋友做家务。”又说“嗯。但是以前确实是要家里人手做。”不能仆人帮忙,每一道才都是媳妇手做。
父母自己住的别墅里面怎么样,没人管,但那种日式老宅。嗯。回去就是为了守规矩的。
到他妈妈那里,伯母就受不了了。她是被珠宝包裹的,声音很娇柔的女人。好像一直在想着儿子和丈夫和自己的朋友和一点点的基金会事物,但偶尔也能眼睛里绽放坚定的光。反正玲王回忆自己的幼年,那时妈妈双手叉着腰,腿也打开站着,大家都穿和服,但她和服外面还套白色的貂皮大衣。她说“我不要。”那之后也再也没做过。
从玲王父母开始,他们的生活就有点全面西化。他们送给你的和服其实是从一个木板油画上一比一复刻下来的,用了最好的材料,请了最好的匠人。油画原名《穿绿色和服的收藏家》,现在还收藏在他家里呢。油画上穿和服的就是个西方女人,她和服的袖子和你一样都很大,抬起手就会露出手臂,她带着棕色的手串,而你的手链则是层叠的黄金。
你对此没什么感觉。现在的生活很舒服,不然,你新年的时候搞不好还要拜访朋友的父母。
比起日本本土传统文化——你到现在国文和历史还是考低分——“还是让我们欧美一点吧。”
“我要做欧洲大小姐。”
说真的,欧洲大小姐拥有很多首饰。你有很多首饰,玲王一开始就给了你很多,一整个珠宝盒放在你的梳妆台上。“为了搭配衣服。”玲王说。为了给你弄出这一盒,他当时应该也是真的努力了,你记得他的头上都有点汗。但后来就变得轻松了,尤其是你们有了那么多的黄金之后,你把多出来的给他,玲王不一定把他们全部变成钱,他也很看重黄金本身的价值。纯度很高,很柔软,他去找了和他母亲合作的珠宝设计师还有工匠,把一个珠宝盒那么多的黄金全部融化,又加进去了好多宝石,给你做了很多黄金饰品。
副本的掉落物,既然是剧场,那也会有很多宝石。都大得浮夸,但不是假的。只是没有珠宝鉴定证书,卖出去值多少钱不清楚。但做装饰品足够了。
也许是过于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