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开始慢慢变薄,血雨在地上积蓄荡漾着,几乎淹没你的脚踝,而蛇掉下的肉又化作各种物品。你没有去捡,你隔着慢慢变成黑色,又慢慢变成红色半透明,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明的屏障。看见玲王的脸。
他好像很痛苦,眉毛纠结在一起。你想他为什么这么痛苦呢?
玲王朝你走过来,屏障最后不是彻底变薄消失在空气里,而是大片大片往下剥落消失。他的手伸过来,但根本没有敢碰到你的头。
你的一只眼睛是暗淡的,被刘海轻轻遮着,血几乎遮盖了你的半边脸。你的身体斑驳而且破碎。侧腰、肋骨、大腿处都有血肉完全脱落了,露出骨头。而你的其中一根骨头干脆刺进了肺里。你不太能说话,张开嘴就感觉血咕噜咕噜的涌上喉咙。玲王倒没觉得这是听临终遗言的时候,你现在还好好站着,就很说明问题了。
如果按照游戏里来,就算血量已经到了最后一点,正常人完全活不下去,但只要赢了,hp就不会再继续减少。
玲王走过来的路上,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能量饮料。它现在不是塑料瓶的形式了,变成了吸吸冻。本来你就比较适合那种类型的。塑料瓶可能适合运动社团的男生吧。他的手上还沾染着地上的血,和不明的红色凝固物。
玲王是一点也没嫌脏,他把手抬起来的过程中,血和红色的东西都往下掉了,他的手依然是白色的。玲王把饮料拿到你的面前,如果你凑过去,就可以直接喝。但现在你张开嘴,他甚至可以看见血在你脖颈处的破口往上涌动,没有往外流,就是往上流。你
闭上嘴,一只眼睛很安静地看着他。玲王的脑中回响声音。
【我赢了,但还需要在这里待一会。】
要说这也不奇怪。游戏里就算不开麦,也可以打字和队友交流。
不过你的游戏好像不是那种类型的。
但是最终解释权在你手上。
玲王听到的声音不像平常一样有气无力,就是很沉静的传递了应有的信息。那种微弱的甜美的感觉,还是该说是清澈?像用银刀轻轻敲镜子的声音就算不再响了,也在他的脑中扩散着余韵。
等到境界完全消失,你和满地破败的街道一起暴露在冬日的阳光下,血泊也虚化消失了。掉落物倒是都还在,不过闪着虚幻的光。
就算用卫星来看,也看不到吧。他想。
玲王在弯腰帮你捡起来,好多掉落物都好吓人啊。但因为你赢了,所以他就算碰到也不会被腐蚀。
不需要放进一个袋子里。他碰到,物品就会出现在你的吊坠中。你也在加油,走过的地方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个声音是只有你能听到,还是大家都能听到?总之你路过后的物品都会消失,被收纳起来。
玲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来他也听到了声音。
最后,在安静的街道上,你的伤口恢复到“只是在学校被欺负了”的程度。不过头发上还有血,风衣破破烂烂的,被包裹的校服还好。你一只鞋不见了,光着脚踩在地上。
不知从哪里传来小提琴声,温柔而舒缓的旋律,好像在诉说着回忆。和现在的气氛不是很符合……不。也许非常符合。玲王说“回忆留恋的地方。”“嗯?”“曲子的名字。”
这次可以好好喝了。你能说话就能吞咽(其实就算是之前那种情况,搞不好你也可以‘喝饮料’)他低头擦了擦手,然后把饮料伸过来,你张嘴,吮吸果冻型的能量饮料。酸酸甜甜的。
现在喝下去,马上就可以进入下一次战斗了。冷却被激活。
你身上的伤口彻底修复好。眨眨眼,失去神采的眼睛一点点注入光芒。
玲王觉得这一幕很美丽。
你说我赢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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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影同学很有用。”庆功宴上,你这么说。其实就是两个人坐在冷饮店里,靠窗的位置,外面冷死了你们还点冰淇淋。
店里的人和外面路过的人都在看你们。你欣赏着超大碗的冰淇淋和上面各种各样的颜色,感受着冷气,暂时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就是这么一身走在街上的,在有人上来关心和报警之前,先让大家都看不见你——只能看见不时看着旁边,和谁说话的玲王。
然后进了店后,你让玲王问他们洗手间在哪。自己顺着店员的指引进去了,还关上了门,在镜子前更新了自己的装扮。
总之就是初始装扮,但风衣是消失不见了。鞋子也变回了原来的。
项链还保留着,你在想是不是每一个贵重首饰都会保留呢。还是只有这个是特例?
你出来的时候衣服感觉完全不像冬天的。衬衫加裙子加袜子加针织衫。看着都觉得冷。不过日本街头很多光腿的女孩子所以无所谓。“生病了再吃止痛药好了。”你很乐观。
“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会生病了。”玲王提醒。
“。。。。。。嗯。”
玲王缓慢用勺子挖芋头刨冰吃,把一口放进嘴里,眼睛眨了一下,吃下去后才和你说“我们刚刚说的不是这个。”
你们在讨论战斗。
你点头,一只手覆盖在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上,闭上眼睛。你有时候看上去很平静、有点闹腾、是不会想和你扯上关系的女孩子。有时候很恐怖。或者相应的很神圣,你闭着眼的样子是玲王在闭眼微笑的女神像上才见过的样子。大概你赢后真的掌握了一些不能言说的技巧吧,他之前听到了你没有动嘴就传来的声音,现在玲王还睁着眼睛,眼前却也出现了你传递过来的画面。
他闭上一只眼,在黑暗中,那画面变得更加清晰,同时另一只眼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免得引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