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安城的繁华,可用层层叠叠来形容。
四方城中东南西北各有各的热闹,东城贵西城富,南城旧北城杂。汝定王府就在?东城,而林家所住的宅子在?西城。
从东到西,马车几乎要穿过?京中最昌盛的地方,轱辘在?青石板上滚动着,发出厚重?的声音,湮没在?喧闹声中。
自打出了王府的门,林重?影发现?父母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一路上林同州半掀着窗帘,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些年京中的变化。
到了东城最为热闹的地方,马车骤然一停,似是遇到了什么事。很快传来车夫的声音,原来是差点撞到了人,好在?那人躲得及时,还避开?了马,这才没有受伤。
那人倒是好说话,也没碰瓷也没骂人,而是自行离去。
“这朝安城的百姓,就是不一样。”林同州感慨道。
“今日?时辰不早,改日?我们再来好好逛逛。”大顾氏这话,是对林重?影说的。
马车继续前?行,眼看?着快要出东城的地界时那马突地发起狂来,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行人们惊呼尖叫着,有的避让不及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大顾氏被林重?影护着,问林同州。
林同州一手抓住车顶,一把挡在?她们头上,在?极度的颠簸中拼命保持平衡。
随着一声闷响,车夫被甩了下?去。那马越发的癫狂,狂奔着往前?冲。它的正?前?方,是东城和西城交界之处的爻湖。
尖叫惊呼声不断,有人高喊着,“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看?到一道深紫色的身影掠过?,然后落在?那发狂的马背上。
“天?哪,那人是谁?”
“是…是谢少师!”
谁也不知道谢玄做了什么,正?在?狂奔的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马车终于停下?来,里面已抱成一团的一家三口皆是惊魂未定。
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林重?影抬头看?去,在?看?到谢玄那张依旧出尘绝艳的脸时,心下?顿时一松。
方才有那么一刹那,她还以为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马倒在?地上,马车无法再用。
大顾氏被两人护在?最下?面,毫发无伤。林同州揉着头,他护着母女?俩的手臂上全是被撞出的青紫。
“影儿,你伤着了吗?”大顾氏一想到那马开?始发狂时,被女?儿第一时间护住的情景,心里又欣慰又动容。
林重?影在?他们关?切的目光摇头,说自己没有受伤。
谢玄命人去给?他们重?备马车,然后让他们先在?爻湖旁的茶楼内。茶楼的匾额上写着清秋二字,正?是陆氏名下?的产业。
清是谢清阳的清,秋是陆氏闺名吟秋的秋。
林重?影借口净手,去到茶楼的后院。后院雅致,有假山小池,并一些常绿树木。其中还有小亭雅座,轻纱徐徐。
她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时,这才从袖子里取出一物。
先前?一家人被扶出马车时,不少人围过?来问东问西,有个?孩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往她手上塞了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纸团,上面写着几个?字。
字迹很陌生,她没有见过?,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但当她凑近一闻时,却闻到了熟悉的干草气息。
是米嬷嬷!
她沉思一会儿,没有去净房,而是往外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在?返回茶楼的那一刹那慢慢起了变化。
谢玄不在?茶楼内,她一问茶楼的伙计,才知谢玄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