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斥责完,明裳眼眶里的泪水就憋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凉凉地打到李怀修的手背,她咬着唇瓣,也不说话,那双潋滟着波光的眸子?,却委屈得让人?心疼。
不知为?何,李怀修莫名见不得这女子?这样委屈,他沉着脸,“给朕起来。”
明裳借着男人?的手臂站起身,跪得太久,小腿软了下,李怀修抬手将人?捞到怀里,他以为?这女子?是故意的,冷声斥她,“又闹什么!”
被训斥一通,明裳泪水跟断了线似的,愈发委屈,红通通的这双眼,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她揪着男人?龙袍的衣角,哽咽道?:“皇上别凶嫔妾,是嫔妾腿麻了。”
李怀修眉心使劲地跳着,脸色难看,手臂却牢牢地锢着怀中的女子?,免得这人?摔下去,他扫了眼没眼色的宫人?,全福海一个激灵立即会意,忙搬了张圆凳放到明裳身后。
“宓主子?请坐下吧。”
明裳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位份低,皇后娘娘都?在站着,只有她一人?坐下,不合规矩吧。触到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她缩缩脖子?,听话地坐下了身。
皇上何曾这般宠爱过后宫的嫔妃,祁美人?眼睁睁看着旁边与她天差地别的情状,不甘地掐紧了手心,“皇上,宓常在尚有嫌疑,皇上……”
明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揉揉酸疼的膝盖,直接打断道?:“祁美人?还没解释自?己?,忙着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祁美人?倒是说说,你去太医院领的白檀倒底用到了何处?”
祁美人?哑然无声,死死地瞪着明裳,偏生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众目睽睽下,祁美人?哑口无言,她求助地看向皇上,入宫之后,她虽不得盛宠,可好歹也被皇上召幸过两回?,她期盼着皇上能像待宓常在一般为?她解围,然她转脸时,只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淡漠的冷意。祁美人?倏然僵住了脊背,唇瓣轻轻颤动?,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她自?作多?情,在皇上眼里,她侍寝过又如何,后宫侍奉过圣驾的嫔妃多?了,皇上又怎会一一记得,想凭此得皇上维护,简直是痴人?说梦。
祁美人?咬了咬牙,眼睛闭上,良久才一五一十地交代,“那乳母拿的白檀,确实是嫔妾从太医院所取。”
“那日,宝珠公主到御花园玩儿,正巧与嫔妾遇上,嫔妾无意间得知宝珠公主对白檀过敏,那乳母又告知嫔妾,宓常在喜配香料,难免因此会有闪失。嫔妾才借口到太医院取了一两,但嫔妾不敢害宝珠公主,只是叫人?扔到了御花园,果不其然,那乳母趁着嫔妾离开,将埋着的白檀挖了去。”
“皇上!嫔妾并非有心要害宝珠公主!”祁美人?跪地哭着求饶,“嫔妾只是……只是顺水推舟,嫔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了嫔妾吧。”
那乳母闻言,面色大变,惊骇地跪低了身子?,“祁美人?慎言,奴婢何时到御花园挖过那东西,奴婢记起来,今日从御膳房回?来,奴婢还遇见了祁美人?身边的悦蓉,本是擦肩而?过,奴婢并没在意,料想是祁美人?有意栽赃宓常在,见大事?不好,才反了口!”
“好你个贱婢!若非你暗示于我,我又怎会冒险至此!我少有见到宝珠公主,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又怎知宝珠公主对何香料过敏!”祁美人?又气?又怒,蓦地转过身,“皇上,这贱婢满口胡言,不如将她押去慎刑司,用了刑,她必然都?交代了!”
“不要,皇上明鉴,奴婢句句实言啊!”曲嬷嬷额头砰砰叩到地上,声音响得惊人?,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
皇后也不耐烦再听下去,“还不说实话,你家中人?一律按宫规处置,没人?保得了你!”
曲嬷嬷闻言,才彻底醒悟过来,她怔然地伏着身子?,额头破皮出血,她仿若未觉痛意,惴惴不安地向寝殿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倒是叫所有人?都?注意到。
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桩事?是阮嫔借由宝珠公主争宠,要除掉宓常在?虎毒尚且不食子?,阮嫔是否太狠心了些。
曲嬷嬷咽了咽唾沫,万念俱灰地开口,“是……是阮嫔主子?的意思。”
“你胡说!”
阮嫔扶着令溪,从寝殿内走?至中途,乍然听到这句话,她脸色一白,快步从里头出来,到曲嬷嬷跟前抬手便狠狠一掌,曲嬷嬷硬生生挨下一巴掌,脸被打得歪斜,眼含恨色。
阮嫔恍若未觉,似是想到什么,警告道?,“贱奴,宝珠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本宫怎会忍心害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