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
顾依依吓了一跳，她听到段寻拍了拍床，于是用力一跳跳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踩着被子边走到他身边。
还好她刚刚洗干净了澡，不然还真不好意思上别人的床。
毕竟小猫是会掉毛的。
段寻靠在床上，难得没带那副装酷的眼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太暗，他的眼睛散发着一种极为幽暗的光，光是看着，就有一种要把她小小的身体吸进去的感觉。
明明是这么平和清冷的磁场，这双眼睛却充满了某种说不出的侵略感。
……果然还是戴着墨镜更让她自在一点。
“……功，功德树。”不知为何顾依依忽然喵都不会喵了，结结巴巴道：“功德树可以看看嘛？”
“嗯。”
段寻伸出手，食指往她小脑袋上轻轻一点，顾依依立刻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的视野就被一片翠绿占领了。
明明是没有风的，她绝感觉到那些绿色的枝叶在生机勃勃的摇晃着，比她上次看的时候那几根颤颤巍巍的树枝和绿叶，整整成长了一倍还多！
这段时间她的功德竟然增长了那么多？
虽然离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还遥远的很，但顾依依还是十分激动。
“段寻！你看到了吗？它长大了好多！还长出了好多绿色的叶子！”顾依依忍不住原地就转了个圈，尾巴摇晃的快要飞起来。
激动了一会儿，顾依依又冷静下来，“我要积攒多少功德，才能重新做人啊，是不是得长成一棵成熟的大树才行？”
“差不多吧。”
顾依依眨巴了下眼睛。
猫咪的夜视能力很强，所以她能清晰的看清段寻的脸部轮廓。
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她整个身体就在他的手臂旁边，而他身上那股平静的白色磁场也笼罩在她的四周，仿佛月光一样神秘又空寂。
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就像她一样，在某种意义上……段寻会不会也不是人？
“还想问什么？”段寻忽然开口道：“给李丰远的符咒？”
“嗯？”顾依依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看着他的脸发呆了。还好小猫的脸毛茸茸的，看不出脸红。
“是啊，那个会有什么作用？”顾依依说：“会让他变残废吗？”
“那倒不会，你想的太残暴了。”段寻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只是会让他做一些噩梦而已。”
顾依依觉得有点痒，抬起爪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哦，什么样的噩梦？”
“那些小猫小狗在他手里经历过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样的噩梦。”段寻淡淡道：“只不过这一次被放在‘刑具’上遭受那些事情的，是他自己而已。”
顾依依一愣，反应过来了。
李丰远会梦到什么呢？
梦里他会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玩意儿，被一双手用力撕扯着，捏开喉咙灌滚烫的热水。
被按在冰冷的桌子上，慢慢扒去身上一层皮，被砍去四肢，割下舌头，被当成‘玩具’一样肆意对待，所有的哀嚎都被扼制在了灵魂深处，无法发出。
只是梦吗？
不，那全部都是切切实实的痛苦，他会在梦中清醒着，经历那些无边无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