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点半,公寓布置得像婚礼现场,落地窗上的粉红气球与花束排成心型,又土又好看。长餐桌摆上两个鸳鸯锅,红汤沸油咕咕冒泡,散发出浓郁的花椒辣香。
众人围坐,推杯换盏,语笑喧阗。
秦朝月悄悄红了眼眶。
对比一月前无人知晓的生日,程曼尔并没触景生情,高兴极了,连连饮酒,偶尔有人给她斟红酒,她也照喝不误。
饭毕,又聚堆在沙发,玩起“害你在心口难开”的热门桌游。
每人额上贴着卡片,其他玩家要引诱对方说出或做出卡片上的相关内容,对方中招则意味着游戏失败,要接受惩罚。
程曼尔是游戏黑洞,连连输得别人都来逗她玩,幸好惩罚花样不多,大都是让她喝酒。
又结束一轮。
程曼尔高举一臂,缓缓捏扁空荡荡的啤酒瓶,众人欢呼起哄,赞她海量。
乔姃坐在她左侧,贴近私语:“曼曼,你没醉吧?少喝点。”
秦朝月也凑近,“没关系,醉了晚上就睡我这。”
程曼尔反应有些迟钝,待秦朝月说完,才小小声答自己没醉。
话落,一左一右的两个姑娘对了个眼神。
新的一轮,程曼尔抽到了“和人对视超过五秒”的卡片,乔姃一反常态,保驾护航,让众人别来逗她,给她点游戏体验。
一分钟后,秦朝月起身:“抱歉抱歉,我下楼接个人,一会惩罚算我一份!”
在乔姃的“严辞令色”下,程曼尔果然坚持得久了点。
一时没人逗她玩闹,眼前灯影模糊重叠。为驱散重影,别人接受惩罚,她鼓掌鼓得掌心发红,显然醉得连痛感都迟钝起来。
秦朝月回来时,她倚在乔姃肩上,耷拉着脑袋,眼皮沉重。
随她进门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剑眉星目极为出众,与秦朝月有几分形似。然面色沉冷,西服一丝不苟,领带也系得规整,与沙发上东倒西歪酒酣耳热的人堆格格不入。
骤然静寂,众人探头去望,程曼尔后知后觉地抬眸。
从模糊重影,到清晰得血液都停止流动,不过半瞬。
毕竟她见识少,从未见过西服穿得如此合衬好看的男人。
萨尔维街老裁缝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西服,也理当衬他。
见过两年,从此终生难忘。
他视线越过众人,一如既往精准且温柔地困住她的目光,似体内一处常年不见光的墙角,终于得见天日。
她头皮发麻。
一声高呼惊得程曼尔大梦初醒。
秦朝月笑:“曼曼!你输啦!”
嗯?她输了吗?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