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还没试探出楚恒的意图，但楚恒已经知道了苏仪对于北域的态度。
苏仪游说诸国伐秦，其中可能的目的，归根究底无非只有两个。
其一是挑起战争和混乱，暗中挑拨诸国，以秦国太强为威胁，引发整个北域的动乱。
其二，则是追求一种平衡中的稳定，比如秦太强，苏仪便会千方百计地让诸国势力联合起来削弱对方。
一开始，楚恒猜测里，更偏向于第一种。
但一番交流后，楚恒便知道，苏仪是第二种人。
或者说，这便是苏仪的道。
这个世界，是一个寻道的世界。
道在何处？
道无处不在，也在心中。
再直白一点，便是一个人真正想干的是什么，想实现的意愿又是什么。
当这个意愿在自身努力中，不断被别人所认可，被这个世界所认可，那他的道便越发接近终点，最终超凡入圣。
苏仪的道，在楚恒的猜测中，就是一种基于天下稳定发展的宏愿。
当然，他本身无法去实现这种局面，所以只能借势，以诸国之间势力没有出现断层，相互牵扯的情况下，来维持一种表面上的稳定。
苏仪其实也知道，楚恒通过话术在试探自己。
但哪怕知道了，他也没有丝毫隐瞒。
因为苏仪知道，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就先要别人认可自己，信任自己才行。
“苏兄，以你之所见，若秦国被联军所灭，如今北域之地，是否会再次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苏仪一听，认真道：“如今诸国复起，原本该休养生息，但如今势力占据的地盘与原先各国略有不同，自然会有纷争。”
“其中以赵、楚两国为最，这两国借着这次机会，不仅恢复了故国领土，还占据了很多其他国家的。”
苏仪说着，又是道：“不过，想要消化秦地，便需要不少时间，且各方势力稳固政权也需时日，北域还是有一段时日处于安稳之中。”
说到这，苏仪心里也有了一些无奈。
当初他意气风发，出师后毅然选择了这条道，如今走着走着，才真正意识到，这条道是如何的艰难。
各国王室，以及内部权贵各有私心，人心最是复杂，想要让他们止于战火，与民休养，实在太难。
楚恒点了点头，从苏仪的话来看，其实对方对北域的局势还是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的。
这时，楚恒却又问道：“那不知苏兄以为，其他三域会不会陷入动乱？”
苏仪一时间，没想到楚恒还能扯到其他几域，不由也是愣了下。
不过，苏仪思索片刻，还是如实道：“西域虽曾有儒圣坐镇，实则是佛家的地盘，有佛家在，诸国难起战事；南域之中，离、蛮、凉三大国相互牵制，倒也不会轻易引发战争，此外便是东域，虽唐一家独大，但唐王老迈，正值夺嫡之争，内部未决，必然也不会生乱。”
楚恒闻言，微微一笑，却是反驳道：“苏兄，你说得都对，但其实都是错的。”
“哦？”苏仪被反驳，倒也不恼怒，而是说道，“那赵兄以为，这三域是会生乱吗？”
楚恒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苏兄考虑三域之局势，主要是以三域内部势力为评估，但苏兄却没有将最为关键的一点考虑进去？”
苏仪顿时来了兴趣，看着楚恒问道：“不知这关键点是什么？”
“这个关键点便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