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虽然荆承安是省长,可是在这个饭局上,他只是一个陪客,苗嘉年才是牢牢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一位。不管是话语权,还是吃饭时每一道菜的点评和每一个话题的开端,几乎都是从苗嘉年这里开始的。而荆承安对这一切仿佛是默认的态度,既没有抢的意思,更没有不悦。当陈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荆承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苗嘉年,然后神色自若的把筷子伸向了一道快炒生菜。但很明显,今天这个饭局,不单单是吃饭的饭局,还是人生的棋局,每个人都身在其中,在这个桌子上的每一个人,都别想置身事外,包括掌握主动权的苗嘉年,也包括被动等待的陈勃,当然,还有那位以为自己身在局外的荆承安。很快,苗嘉年就会把这个饭局兼具棋局的聚会定下调子,那就是,既然都在桌上,谁都别想例外。“我们在马来亚见过面,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石油橡胶,这些都是我的生意,你见过我那片胶林,对吧?”苗嘉年和颜悦色的看着陈勃,问道。陈勃点点头,虽然心有不安,到目前为止,他依然不知道苗嘉年带着自己回忆这些,到底意欲何为呢?“最近这几个月,我一直想着在内地成立一家石化公司,当然了,越低调越好,最好是不引人瞩目,这样我们就可以闷声发财了,可是这事委托给荆省长之后,他公务繁忙,把这事给我耽误了……”说着,苗嘉年还看了一眼荆承安。荆承安尴尬的笑笑,刚刚想要辩解几句的时候,但是苗嘉年已经把头扭过去看向陈勃了,荆承安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到这里,荆承安依旧是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不会和这两人在生意上有任何的牵扯,这是荆承安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当然就算是陈勃是苗嘉年要合作的那个人,他依然不想和陈勃在生意上扯上任何的关系。“但是呢,东海省这个地理位置太好了,我要做的那些生意,海运是最好最经济的选择,这不,我又来找荆省长了,他向我推荐了你。”此话一出,陈勃和荆承安都愣住了,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苗嘉年。他们的疑惑不同。陈勃的疑惑在于,我是从政的,我不能放下手里的工作不干去办个公司,和你一起倒腾那些玩意,这不现实,我也不会干的,荆承安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这不是挖我的脚后跟吗?荆承安的疑惑在于苗嘉年睁着眼说瞎话,我什么时候向你推荐过陈勃?可是这个时候揭穿苗嘉年的谎话,无异于自杀,这个时候要是揭穿了苗嘉年,那自己在苗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很有可能刚刚接受自己的苗家立刻就把自己扫地出门,不管苗嘉年回去怎么向苗家老爷子解释,自己家的老爷子终归还是相信自己的孩子多一点。
所以,到嘴边的话,荆承安硬生生被一口菜压了下去,这就意味着,今晚背黑锅最多的就是荆承安了,而且他此时不开口,那么今晚苗嘉年扣在他头上的任何事,他都开不了口了,这就是算准了他不敢吱声。当然,这也是他拒绝和苗嘉年合作生意的代价。“苗先生,我不太明白,我现在还在政府工作呢,你的意思让我去办个公司,和你对接这些生意?”陈勃不解的问道。他可以拒绝,因为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不会因为你是苗嘉年,我就会忍气吞声,这是事关我的核心利益,就算是洪杉杉来了又如何,所以,陈勃觉得自己可以扛一下。苗嘉年继续说道:“不是你,我知道你现在工作做的好好的,怎么会让你和我一起做生意,荆省长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程度,对吧?”苗嘉年再次看了一眼荆承安,此刻的荆承安心在不断的向下沉,如果是刚刚陈勃以为的那样,拒绝了就可以了,陈勃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至少自己这个主意也算是馊主意,一看就没有可操作性,可是苗嘉年还没说完,也就是他的打算还没有引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自己和陈勃还不知道,这才是最折磨人的。“荆省长的意思是,你的前妻,贵鹿集团老板陆总,是你的前妻吧,她的公司现在经营的不是很好,房地产不景气,荆省长的意思是让你前妻和我合作一个公司,低调点,但是赚钱是很厉害的,我当时觉得,荆省长这个主意好,有你在这里坐镇,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麻烦,再说了,这里离南港也不算远,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及时解决。”陈勃再次看向了荆承安,此刻的荆承安没有了刚刚的活力,也没有了刚刚置身事外看戏的乐观,他发现,因为自己没有帮着苗嘉年找可以合作的公司,这家伙依然没打算放过自己,这下算是把自己彻底装进去了。荆承安从陈勃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被苗嘉年蒙蔽了,而且是蒙蔽的很厉害,保不齐他就真的相信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推荐给苗嘉年的了,这下,陈勃会怎么想呢?“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贵鹿集团了,我也得找个机会和她谈谈,看看她愿不愿意做这种生意?”陈勃委婉的说道。其实谁都听的出来,这就是在拒绝。苗嘉年不会这么想,在他的计划里,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是自己给陈勃面子,也是看在陈勃的面子上才把这笔生意给贵鹿集团的,你们都该谢恩才对。“陈勃,你不要以为这笔生意是我个人的,不是,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还有很多,我想,你最好是说服陆总和我合作,我在保证她的利益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可观的利益,我觉得这不需要多想,想和我合作的人多的是,但是我把这个机会给你,当然了,你还要谢谢荆省长,要不是他推荐,我未必能想到你……”………………回到家后,陈勃闷闷不乐,当关初夏询问他的时候,他不得不把这件事倒了出来。“你觉得不靠谱?”关初夏问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苗嘉年那个段位的游戏,我们玩不起,也不想玩,可是,我该怎么和陆晗烟说呢?”陈勃叹息道。